在虞药未醒的时候,那两道线竟悄悄地伸长,几乎布满了手臂。铃星把手覆上,黑色的煞气迅速攀去,把两道竖线赶跑,赶成了两个点。
权无用他们跑了过来,看着虞药完好无损的样子便问:「你们……解决完了?」
铃星默认。
林舞阳松了口气,把手里拿的菜刀扔到了地上,差点哭出来。
燕来行转身看他:「你打算那这个跟他拼命?」
林舞阳翻了个白眼:「不可以吗?我也是有血气的人!」
权无用斜眼看他:「你有血气?我看你有脚气差不多。」
林舞阳怒髮冲冠:「说了多少次,那不是我,那是燕来行的臭脚,你只是没看到!你说是不是!」他拉过燕来行,「还大侠,赶快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!」
权无用瞥着燕来行:「当真?燕兄为何不去做老鼠药为生,有这等杀招,使剑不亏了吗?」
燕来行皱着眉头,摆着忧国忧民的脸看向虞药:「真希望家主没事啊……」
林舞阳:「不要转移话题!」
铃星站了起来,抱着虞药离开了。
三人:「……」
燕来行:「都怪你们,话太多。」
「你……」
***
虞药醒来的时候,铃星正坐在窗边,靠着窗框望向外面。
已是天黑,月光稀疏地落在屋内,没有点烛,只有月光照了一片地,虞药抬头看着窗边的少年,没有皱眉,没有什么精神,面容如此哀伤。
他开口:「铃星……」
太好了,不是权清风的声音了。
铃星激灵了一下,勐地转过头,看到了虞药,眼里短暂底燃起了亮光,又被压了下去,平平淡淡地道:「你醒了。」
虞药坐起来,他发现自己的伤都好了。
铃星看着他安全地坐直,便又转过了头。
虞药咳嗽了一声,叫他:「倒点水来吧。」
铃星跳下窗台,顺手把窗户关严,倒了温热的水,走来递给虞药,站在床边。虞药接下水之后,他往后退了一步。
虞药垂眼喝茶,一手拍了拍床边:「你坐。」
铃星顿了一下,坐了下来。
但他很紧张,握住拳头放在腿上,并不看虞药。
虞药放下水杯,看着铃星的侧脸,轻轻道:「没关系。我明白的。」
铃星几不可视地颤抖了一下,终于有些放松了。
他低下头,两手握在一起,低声问:「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死?」
虞药理所当然地回答:「你不会真的杀我吧,那就会用煞气救我。」
铃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,只是拽了拽手指:「不过好像伤及了你的金丹,以后你就更弱了……」
虞药笑了笑:「这个不用担心,我的金丹跟别的不太一样,刚才那一下,好像还强了一点。所以我不是特意对准了腹部吗?」
「那……」铃星的喉头动了动,终于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,「你……是谁。」
虞药伸手拉住铃星的手:「你能不能看着我?」
铃星又顿了一下,慢慢地转回头。
虞药笑了:「喂,我说你啊小子,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?什么什么天下第一,你们酷哥是这样的吗?」
铃星蹭地站起来,气得脑门发红,握着拳:「找死吗?」
虞药歪着头笑:「不找了,不找了,找过了。」
铃星停住了,松开了手,慢慢地坐了下来,这次倒是不再紧张了。
虞药伸出食指点着额头:「我是谁……那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……」
铃星抬起眼看他。
「不过,首先。」虞药看着铃星,「我的名字。我叫虞药。」
铃星望着他,呆住了,「虞药」这两个字在他的头脑里重复不停,兇狠地喊着,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忘掉这两个字了。
「哪个『虞』?哪个『药』?」铃星听见自己问,好嘛,以后不光是这两个音会让他牵挂,连这两个字也必将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扰乱他的心。
「嗯……」虞药想了想,「虞家庄的虞,缺药的药……」
铃星:「你这么讲谁会知道?」
虞药很委屈:「这是我姓名的来源。」
「那就是……」铃星猜想着,「虞美人的虞,毒药的药?」
虞药挑挑眉毛:「对。但既然讲到这里了,那我就顺便开始讲讲我过去的事。」
***
红露和十刀正在喝酒,准确地说,是红露在喝酒,十刀在旁边倒酒。
权无用、燕来行和林舞阳也站在旁边,在红露倒好了酒之后,才伸杯子接了点。
红露问他们:「那两人在干什么?」
三人互相看看。
红露指向权无用:「你是他师弟吧,你来说。」
权无用皱着眉头想啊想,放下酒杯:「可能……在……聊人生……?」
红露意味深长地「唔」了一声,转头看十刀:「相公,你觉得呢?」
十刀停下来,深沉地点点头:「我觉得他们不简单。」
权无用和燕来行表示不能理解,都是过命的兄弟,分什么简单不简单。
红露摆手,不想理他们,指向林舞阳:「我看你明白,他们是不是?」
林舞阳在目光下,咬了咬牙,站起了身,走到了窗边:「今晚月亮这么皎洁,不如我给大家讲一讲我与和尚的两三故事吧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