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宝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但她也很清楚韩奇香能支撑到现在已属不易。往常这孩子哪怕是被一根针给刺到了手指,都恨不得能嚷到满城皆知。
所以她手起又落,轻轻的一个手刀噼下之后,怀中的韩奇香立时便失去了知觉,彻底的软在了她的怀里。
韩奇香一晕,处理起来就容易的多了。最后李逸小心翼翼的给她上好了药,望着在榻上昏睡的韩奇香,头也没回,只是寒声的问道:「是谁干的?」
李逸虽多以冷面示人,江湖人多道其性格孤僻,很难接触,但他鲜少发怒。顾长风与他相交多年,这也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。
当下顾长风拾起桌上刚刚被李逸取下来的那枚三棱刺,在灯下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番,随即抬头道:「是暗罗门。」
「暗罗门?前几年江湖中一夜之间兴起的那个神秘杀手组织?」李逸有些不可置信:「可香儿与他们并无交集,为何会对她下如此毒手?」
顾长风放下手中的三棱刺,微微的点了点头:「这枚三棱刺式样奇特,上有暗罗门的独有标记,绝不会有错。而且你未来之前,韩姑娘刚刚跟我和宝镜说过,她撞见有人买兇欲杀宝镜。想必那个杀手组织,正是暗罗门。」
李逸有些讶异的看了秦宝镜一眼,又收回了目光:「竟然有人在观云庄内公然买兇杀人,而且是对秦城主,此人胆子可谓不小。」
顾长风没有回答,眉间拢起,看着秦宝镜道:「宝镜,此人对你不利,往后你进出要多加小心才是。」
秦宝镜正坐在榻沿,仔细的给韩奇香掖了掖被角,闻言头也没抬,只是淡淡的道:「无妨。香儿这一刺之仇,我总会替她报了。」
言下之意,反而是希望暗罗门的那些杀手来找她。
对秦宝镜的这态度,顾长风也只能默然不语。但须臾之间,心中已转过数种对策。每一种对策皆为如何确保她安然无恙。
李逸一面推着顾长风的轮椅,一面回身望望秦宝镜的房间。烛火摇曳微明,此时的韩奇香定然还在昏睡。
只不过那么一会的功夫,谁能料想竟会发生这种事。李逸暗自恼悔,早知就该陪同她一块去才是。
却有脚步声渐近,黑暗中有黑衣人迅速上前来,先是对顾长风行了礼,再是俯身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什么。
待得他离去之后,李逸立即问道:「如何,长风,可有什么头绪?」
顾长风沉吟了一会方道:「李兄,你觉得暗罗门这个杀手组织如何?」
李逸同样沉吟了一会,方才慢慢的道:「江湖传闻,暗罗门处事干净利落,手段狠辣之极。说是自从这个组织兴起之后从无一次失手的经歷。传闻其门主更是神秘,江湖无人得见其真颜。」
顾长风缓缓点头:「按理来说,杀手组织一般都会对其僱主的信息严格保密,更遑论是暗罗门这样的组织,处事应该更小心谨慎才是。但是很奇怪,根据我暗卫来报,他们几乎是很轻易的就探查到了今晚买兇之人的幕后主使。」
但李逸现在关心的只是是否抓获了伤害韩奇香的那个人。
「你的暗卫抓到了发射三棱刺的人?」
顾长风摇头:「虽然是抓到了一个暗罗门之人,但依我来看,此人绝不会是发射三棱刺之人。」
李逸不解:「为何这样说?」
「根据发射手法及劲道拿捏来看,此人内力之深厚,江湖中鲜有对手。但我暗卫抓获的那人,却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杀手。即便武功较常人强些,但他断然不能将力道拿捏的这般准。」
李逸点头,面上犹有一副不忍的神色:「刚刚香儿身上的那枚三棱刺,兇险之极。只要力道稍微再重些,那势必心脏受损,那样......」
后面的话他却无法说出来。兇器入心,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会发生什么事。
顾长风也是眉头紧锁:「公然买兇杀人,这实在不会是他一贯的作风。此事必有蹊跷。」
李逸追问:「你说的这个他,到底是谁?」
顾长风不答,只是用手指了指前厅。
不比后院顷刻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,前厅犹有恭贺之声不时传来,当是婚宴并未结束。
李逸大惊:「你是说顾长策?可他......」
顾长风点头:「虽说他想登上江湖霸主之位,势必迟早会与无双城有一战。可这般不入流的暗杀,我想他应该是不屑为之。」
李逸轻嘆:「人心难测,几年前你又怎会想到他为了庄主之位那般钻营?也罢,是他也好,不是他也好,总归有人会对秦城主和香儿不利。我们须得小心才是。」
顾长风握紧轮椅上的扶手,面色沉沉:「我已吩咐暗卫在宝镜四周暗中守护,同时也着人彻查今晚之事,找出幕后主使。这世间有任何人想动宝镜,我顾长风都不会答应。」
李逸不语,但心中亦是同样的想法,不论付出任何代价,都要保韩奇香无虞。
他忽然想起一事,忙又道:「今晚之事,香儿已被他们发现踪迹,若是他们因此有所防范,我们岂不是探查不到背后的真正主使之人?」
顾长风回道:「此事李兄不用担心,刚刚我已吩咐暗卫处理此事,定不会让他们知晓今晚听到他们谈话的是韩姑娘。」
而与此同时,城外某处。残月淡星,呜呜风声催动绵延长草伏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