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好像融入了冬天，带着暴雪后的寒气。


    “能站起来吗？”沐微轻声问。


    牧尘挣扎了几下，一只手撑着地面，颤颤巍巍，慢吞吞地爬了起来。


    他龇牙咧嘴，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烫伤。


    他这才看向沐微，不耐烦道：“多管闲事！”


    沐微咂舌，忍不住笑了，不止是一个废物，还是一个傲娇的废物。


    “现在都迟到了，还去什么学校，不如去酒吧喝一杯？”沐微将冰凉的手插进兜里。


    牧尘看向不远处已经了无人迹的上学路。


    的确，都上课了。


    牧尘直接上前，钻进沐微的车里，“我没钱，你请客！”


    “好说！”沐微笑。


    【宝宝，牧尘现在废物逆袭值目前为0，附加任务爱情值也为0】


    沐微开车的时候，零在她脑子里提醒道。


    沐微跟它交流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
    【任务很难，主系统显示，能顺利完成任务的人只有百分之五十，能拿下附加任务的只有百分之十。】


    “成功率的确低。”


    【宝宝，你要加油。】零一本正经地说。


    沐微突然忍不住笑了。


    系统自己还是个孩子音，竟然叫她宝宝。


    “能换个称呼吗？”沐微问。


    【不行，根据您的心情值看得出来，你不讨厌我这样叫。】


    “信不信我打你，还偷看我的心情。”沐微生气。


    零见她心情值没有波动，顿时笑呵呵地冲着她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，【你打不到我，你打不到我！】


    沐微：“小样！”


    太早，酒吧不开门。


    沐微买了两箱啤酒，把车开到偏僻的公园。


    她打开易拉罐递给牧尘，“喝吧！两箱够你喝了。”


    牧尘本就心情不好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习惯喝酒解决。


    俗话说一醉解千愁。


    但这次，他看到沐微白皙干净的手指将易拉罐递到他面前。


    他的内心竟然生出了几丝罪恶感。


    “不喝吗？”沐微耐着性子问。


    牧尘心里的罪恶感也仅仅是一瞬间，像是一阵无伤大雅的微风。


    他拿着易拉罐，一口气灌下一整罐。


    接着第二罐，直到整个人醉的不省人事。


    沐微站在牧尘的身边，盯着他那废的不能再废的样子，对零道：“我可以打死他吗？”


    【宝宝，要沉得住气。他是你的任务，拯救她，就是拯救你。】


    沐微想，她不是英雄，也不是圣母。


    上辈子，她还做过坏人。


    这难道是报应？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把喝醉的牧尘塞进汽车里，开了暖气，车窗留一条缝，怕他捂死了自己。


    沐微把车停在医院外的停车场，拎着打包好的鸡汤，走进病房。


    中午沐恩醒着。


    他穿着蓝格子病服，站在临窗的位置，目光看向远方，一脸的向往。


    “沐恩！”沐微上前，放下鸡汤。


    沐恩回头，冲着她微微一笑，“姐姐！”


    “在看什么？”沐微站在他身边。


    “看远方！”沐恩顿了顿，把纤瘦的手臂搭在沐微的肩膀上，“你能带我去远方走走吗？”


    他的眼里满是期待。


    像一只渴望远方的小奶猫！


    沐微看着，心头一软，差点儿就答应了。


    但是，外面冷，他身体本就弱。


    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？


    她现在还没得到医术技能。


    “沐恩，姐姐答应，一年后，一定带你去远方走走。”


    “说话算数吗？”沐恩轻松一笑。掩饰掉眼里的失望。


    他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，能一眼看到他藏在皮肤下的毛细血管。


    可偏偏他长得好看，眉目精致如画，就像是佛祖坐下的金身罗汉，若不是身材过份纤细，怕是会让无数男女为之疯狂。


    若是放在古代，那是会让男人都犯规的绝世容姿。


    “算话！”沐微声音坚定。沐恩以后不止能够走出去。


    她要让他想去哪就去哪。


    沐恩喝着汤，笑问，“姐姐昨晚来陪我了？”


    除了沐微，他想不到还有谁愿意和他这个病的快要死的人住在一起。


    “多吃点，今晚我也陪你。”


    上辈子，她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
    虽然，她也很关心沐恩，可是终究陪伴少。


    沐恩低头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，眼里闪过一片柔光。


    他低声应着，只觉得喉咙哽咽，“嗯！”


    *


    裴政听了阿远的禀报，眉头紧皱，“沐恩病重？”


    “是的，病得很重。”


    “她今天没去学校和一个混混在一起？”


    “是的！”


    裴政斜靠在美人榻上，盯着面前的湖，冬雪融化，在屋檐上结了一层冰凌。


    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是秘密。


    她为什么要嫁给他？


    她在他身上图什么？


    “继续盯着她！”裴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。


    *


    牧尘比沐微想象中还要废。


    他对生活不抱希望，对任何事情没有兴趣，没有理想，没有追求。


    他已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。


    晚上沐微去看他。


    牧尘依旧躺在车后座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座位上。


    沐微就坐在驾驶位，点燃一根烟，也不抽，盯着烟火一点一点儿地燃烧殆尽。


    “零，我可以提前预支技能吗？”沐微问。技能的学习需要时间。


    爱情值似乎比废物逆袭值更加难以得到。


    她现在身无分文，用不了多久，轩辕冥就会发现她悔婚是真的，到时候他肯定觉得她欺骗了他的感情，想尽办法逼迫她回到他身边。


    沐恩是她的软肋，轩辕冥不傻，肯定会先下手对付沐恩。


    沐衡发现她真的不再回家，肯定也会用沐恩威胁她。


    沐衡就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，他好不容易把她养大，在她身上没有得到利益，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。


    所以，她需要找个安全的住处，安排好沐恩，她才能安心做其他事情。


    【可以，但是需要付出代价。】


    “什么代价？”


    【你如果拥有爱情的结晶，就能得到系统的额外照顾。】


    沐微楞了一下，爱情的结晶——孩子？


    【是的，就是你想的那样。】


    沐微嘴角抽搐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