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氏吓了一跳，抬起头来看到许清蝶骇人的眼神更是吓的一愣：“蝶，蝶儿……你，怎么了？”
许清蝶一动，敛去眼中汹涌骇人的波澜：“娘，你别怕，我会改变这个局面的。”
林氏还是被吓到了，虽然她那可怕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，可还是让林氏醒过神来，握住许清蝶的手道：“蝶儿，是娘不对，这种事本来就不该跟你说，你就当娘是发发牢骚，别往心里去。”
许清蝶回握住林氏的手：“娘不必担心，我没事，我跟殿下说一声，娘今日就歇在这里吧。”
“这怎么好？”
“没事，殿下宠我，让娘住在这里只是小事。”
林氏见许清蝶受宠，又想到这皇子府里也没有正妃，便卸了口气，答应了。
林氏到旁边的小院子歇息后，许清蝶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锦被，手背发白，青筋暴起，像是恨不得将某个人撕碎一般。
许裳华！
——
第二日一早，林氏在许清蝶这里用了早饭，便离开了二皇子府。
许老夫人勒令她三日之内将库房的缺填上，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了。
连蝶儿的身份摆在那里都能这样，林氏已经不期望还有什么别的奇迹。
她到了金来楼查账，一查近两个月的帐亏的更是厉害，盈收每况愈下，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。
金来楼尚且如此，更勿论是其他的铺子。
一股郁气堵在林氏胸口，她烦躁的看着那些账册子，突然一把将桌上的账本都扫落在地。
李娇娘看她如此，连眼皮都没抬。
“你不是说到了年底盈收就会好的吗，怎么现在越降越厉害，是不是你搞的鬼？”
李娇娘淡然喊冤：“二夫人，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，我可是金来楼的掌柜，盈收的少我能得到什么？”
林氏恶狠狠的道：“那为什么一直在降，你这里降，其他的也降，我看就是你们这群掌柜尸位素餐，早早将你们都换了，说不定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。”
李娇娘神色淡淡：“那就依二夫人所言，不如把我们都换了吧。”
林氏大怒：“你以为我不敢！”
“二夫人自然敢。”李娇娘掀了掀眼皮：“只是二夫人难道就没想过，我们这些人谁都没变，往年到这个时候盈收都会好起来的，可到了二夫人手里，就越降越厉害了，若是只有我金来楼如此，那就是我这个掌柜的过错，可现在所有人都如此，二夫人就没想过问题是出在您那里吗？”
林氏盛怒的面容忽的一滞。
李娇娘声音平淡的道：“后宅不是所有的妇人都会管家，市坊不是所有的商贾都会经营，二夫人后宅一团乱，又没有经营的天赋，怪到我们身上又有什么用呢。”
林氏彻底愣了。
她，不会管家？
不会经营？
盈收下降都是她的错？
这，怎么会呢，她时常会查看铺子，也明白当前京城的状况，包括金来楼新用的金银首饰样子都是她亲自挑选，找人监看着打出来的，她那么用心，难道还不如一个李氏？
还是说真的是因为最近许家一团乱的缘故，让她无暇顾及这边，错过了最好的将盈收扳回来的机会？
看着林氏恍惚的面容，李娇娘不轻不重的给了最后一道打击：“二夫人，若是您还不能寻到解决之法的话，不如就将铺子都卖了，早些收手比拖下去等死的强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桶凉水泼在林氏头上，让她心凉，也让她陡然醒过身来。
“不行！”林氏断然摇头：“不行，不能卖。”
这是她从李氏手里好不容易抢回来的，如果卖了，一切都前功尽弃不说，许老夫人那里也不会同意的。
不行，绝对不能卖。
林氏看了李娇娘一眼：“李掌柜，你出去吧，我在这里查查帐。”
李娇娘并不多劝，应声出去了。
她一走，林氏就去翻找往年的账册子，一连翻了十个年头的，终于发现了一个确定的事实。
在金银首饰不景气的时间段，生意几乎都是芳华楼的。
那个时间不是节日，成亲的人也不多，来买首饰的也都是买些小玩意。
这些小玩意芳华楼卖的也不贵，稍微有钱一些的京城贵女自然都去买芳华楼的，这就导致金来楼的生意不好。
而到年底的时候，来买新一年首饰的人多了，金来楼的生意就会再好起来，可是今年不同的是，已经没有人来买金来楼的首饰了，似乎都去了城东芳华楼。
只因为芳华楼对外放出话，今年是他们芳华楼开张的第十个年头，来买首饰全部都有折扣，算下来跟金来楼也差不多了。
可是芳华楼和金来楼是完全不同的档次，用一样的钱能买来芳华楼的首饰，世人不傻，自然不会选错，也就导致今年金来楼完全没有生意可谈。
林氏在发现这一点之后，心都凉了一大截。
倘若问题是因为芳华楼引起的，那么等今年过去也就好了，可其他铺子也有问题，这是不是说，还有更多的原因？
一个金来楼她都解决不了，剩下的岂不是更无能为力。
心里虽这么想，林氏还是强压下心底的寒意，去了其他铺子查账。
结果和她想的差不多，有十来家都是如此，竞争不过京城中的其他铺子了，而剩下的有因为地势不好的，还有货源不好的，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，铺子亏损的快开不下去了。
看完账册，林氏坐在那里久久未动，若是她早点上心，早点发现这些问题，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毫无回天之力。
可这两个月，许家发生的事情太多，让她每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，根本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对劲。
这一刻林氏除了后悔自责，还有心坠入无底深渊的寒凉。
手里的铺子几乎每个都出了问题，想要在短时间回转是几乎不可能的了，可是她在三日之后就要还上府库里的空缺，难道真的要她卖掉铺子才行吗？
她实在不甘心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