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都觉有理，跟着“是呀是呀”的喊起来。
小鱼只是个刚刚可以化形的小妖，甚至化形的时间都不是很长，她哪里会什么算命数。
那些都是窥看天机的事，真正能算命的不屑为之，出来算命的都是假的，也不怪这些人不信。
她本来就是要替解忧楼打打名声而已，八字收起来还是要拿回去给裳华看的，既然这些人不愿意，她还不稀罕呢。
反正一看就是一群穷鬼，挖了祖坟都找不出一块灵石。
小鱼的脾气不算好，想到此处，也没有半分委婉，手指往别处一指：“规矩如此，不算就可以走了。”
那大汉被撂了个面子，呸了一声：“谁稀罕呢，好好的过日子，谁整这骗子玩意。”
说罢转身便走了。
其他百姓在这观望片刻，犹犹豫豫，有几个神色挣扎，想进去却还在门口踟蹰，半天之后也走了。
最初的吵闹过后，门前人流渐散，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进去。
“走吧。”裳华放下手中的茶盏，站起身。
“小姐……”春白迟疑着，不知该如何劝慰她。
第一天开张连一个进去的客人都没有，这怎么都不是一个好兆头吧。
裳华往下面看了一眼，道：“今日清闲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。”
这些百姓不是她的目标，即便有目标，灵气可求不可遇，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。
春白见她不像是伤心难过的样子，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。
回到家中裳华也没闲着，站在门口看天观云，没一会儿就回去，铺纸，执笔。
纸上日期分明，兼之日、阴、云等字样，是写的近几日的晴雨情况。
解忧楼虽面向的不是百姓，可最容易打开名声的办法就是从市井之中。
她意不在赚钱，先建立可信的名声才是关键，解忧楼一打出去，百姓没有一个相信的，就不会传颂，这样也到不了那些富贵的人耳中。
而如果她楼中做出一些可信的事情，取得了这些百姓的信任，口口相传，很容易就将名声传出去了。
裳华一连写了七八日的晴雨才停了下来。
握着那张纸，她往后靠在椅背上，看着打头那个雨字，若有所思。
自她来到凡间至今，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，还从来没有下过雨。
现在开春正是春忙的时候，天公不作美，物干地旱，百姓早就有些怨声了，要是将这纸贴出去……
裳华想了一阵，忽的起身，走到门口唤冬瓜。
冬瓜习得一身武功，整日在家中却没有用武之处，一直都是在教许凌习练的，许凌走了之后，她也就在院子中闲着，听到裳华的吩咐，来了精神：“小姐有什么吩咐？”
裳华将手中写了晴雨的纸递给她：“你去万象街解忧楼，将这个交给掌柜。”
冬瓜没跟着裳华出去，还不知道她开的铺子就是解忧楼，闻言挠了挠头：“可是婢子不认识那掌柜，小姐放心吗？”
“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，那掌柜唤作小鱼，她认识你的。”
冬瓜点点头，出门坐着马车就走了。
开张之后，小鱼无所事事，正坐在楼中磕瓜子。
门口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往里看一眼，但都摇摇头走了，她也就闲的发慌。
正靠在椅子上咔嚓咔嚓的吃着，外头就进来了人。
小鱼“噌”的起身，以为来的是客人，可看到那壮硕的身形时，她脸上失望，又躺了回去。
“原来是你啊。”
冬瓜见这完全陌生的女人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，不禁有些纳闷，走过去，将手里一直攥着的纸交给她：“鱼掌柜，这是我们家小姐让我给你的。”
“什么鱼掌柜，真是难听死了，爱起外号的死丫头。”小鱼坐起身来，接过那有点变形的纸张，懒洋洋的打开：“我看看又有什么吩咐。”
好在纸张变形，字却没受什么影响，小鱼看了一眼，神色一正。
在瞧见打头的那个雨字时，她靠回椅背，神情若有所思。
说起来她最近就觉得周围环境有些阴嗖嗖的，原来是明日要下雨了。
其实她既不会观天象，也不会观星象，预测晴雨什么真做不到，不过动物都有自己的本能，她自己的本能就告诉她，这张纸上没有什么错误。
将晴雨写在门外头，既是给那些百姓的一个福利，也是将名声打开的好办法。
这臭仙人，还是不笨的。
小鱼想到此处，站起身来，吩咐后院里的两个下人在门外头楔了个梅花钉，然后找了个牌子过来，抬手大笔一挥，在上头写下明日大雨几字，然后将牌子挂在了外头。
万象街上人来人往的，虽然没有人进楼，但新铺开张，多少是有人关注的，至少解忧楼周围的几家铺子都在看着。
小鱼将牌子一挂出来，就有不少人看见了。
在看到明日大雨四字时，不禁都笑出了声。
“哈哈哈，真是逗死我了，我看这解忧楼是疯了，竟然在外头挂个牌子，还，还明日大雨！”
“这都多久没下雨了，上回还是年关的时候下了场雪，地都快要裂开了。”
“你看今日这日头，哪里有要下雨的意思，我看要等到夏天才能下下来了，唉。”
“这么久不下雨，要是下了那就是天公开恩，真要有雨，司天监那边早就在门口张榜贴了。”
“没得信，这骗子是想骗人想疯了。”
外头人议论纷纷，解忧楼两排书局和笔墨铺子的书生也都摇了摇头，又低下头去看书挑选东西。
唯有茶楼上，一个靠窗位置的中年男人，瞧着解忧楼外那块牌子，神情若有所思。
“叔父，你不会真信明天有雨吧。”
坐在他对面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，瞧上去约莫二十出头，一身利落的布衣，肤色偏黑，眉眼机灵，看上去就是常年在外头跑动的。
中年男子笑而不语。
年轻男子道：“这楼早晨才开，叔父方才也是见了的，纯粹是瞎骗人的，不用信。”
中年男子手中的茶杯在桌上轻磕：“这种事情，宁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无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