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已使用技能“食鬼”，消耗1个标记物。】


    【所有负面效果均已消除。】


    【灾厄“鬼来电”已被化解。】


    【你得到了能力“操控”。】


    【你得到了记忆碎片。】


    【操控：连接到一个目标，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，你能够操控目标的行动，并共享对方的视野。使用后冷却时间不低于1小时。】


    全身上下的疲惫一扫而空，叶开站起身来，与李贺相对。


    世界碎片中没有风，302的空气如一潭死水。
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
    李贺没有回答，他竖起一根手指，放在唇前。


    “嘘，别把它吓跑了。”


    一片安静。窗户敞开着，“蹭蹭蹭”的声音从窗外传来，那是【无面人】在墙壁上爬行。


    李贺轻轻将剑从腰间取下，一手抓住剑鞘，一手攥住剑柄，虎口卡在护手上。


    细微的嗡嗡声从剑鞘中发出，那是“文胆”的鸣响。


    “这是，文胆？”


    叶开压低声音问道。


    李贺微微点头，露出微笑，目光看着窗外，没有移动。


    他开口了，声音很低。


    “吟诗。”


    “啊？”


    “千年之后，文胆再出鞘，该有好诗相贺。”


    “我？”


    不是叶开谦虚，实在是……


    半点不会。


    他那点语文底子，早在毕业当天就还给老师了。


    现在所了解的全都是抖音速成版，满脑子小美小帅。


    要让他背几句小说台词还有点可能。


    “安抚文胆而已。”李贺口中说道：“你就一句好诗都没记住么？”


    一句……


    叶开皱着眉头，满是苦恼。


    李贺不是放弃诗文了么，这就是诗人的职业病么……


    再者，他自己都被人夸赞“能与李白相比”，在这时候反倒要问他。


    何必呢？


    “蹭蹭”的声音在窗外停了下来，【无面人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，踟蹰不前。


    “不然的话，文胆怕是要把这小鬼吓跑了。”


    剑鞘中的文胆躁动起来，细碎的撞击声不绝于耳。


    “有了……”叶开想了一会儿，便要开口。


    “需要应景。”


    李贺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。


    应景……


    有了。


    叶开想起，在不知哪本小说里看到过的句子。


    “托身白刃里……杀……杀人红尘中！”


    文胆的鸣响停止，李贺一笑。


    “太白的《赠从兄襄阳少府皓》么……怕是只会这两句吧。”


    “倒也算应景……我心向往之。”


    “你看好了。”


    他忽然开口吟诵，不急不躁。


    “结发未识事，所交尽豪雄。”


    “踏踏踏踏！”


    【无面人】躁动起来，贴在墙面上，向着302的窗户奔来。


    “却秦不受赏，击晋宁为功！”


    “呯呯呯！”


    【无面人】的手掌击打在玻璃上，它的一只手臂从打开的窗户中探进来，抓向李贺。


    它张开大嘴无声咆哮，一道冲击波透过玻璃，向两人的方向冲来，腥臭扑鼻。


    李贺面不改色，文胆出鞘。


    “脱身白刃里，杀人红尘中。”


    他随手一挥，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冲着【无面人】的方向而去。


    先是击溃它发出的冲击波，随后斩断【无面人】的手指，接下来是胳膊、窗户，以及窗户外的本体。


    被斩开的冲击波化作狂风席卷满屋，剑气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斩痕。


    “当朝揖高义，举世称英雄……”


    剑气没入楼外的虚空，【无面人】原地静止，随后断开成两截，在空气中缓缓消散。


    “咔嚓！”


    窗户玻璃发出轻微的声音，出现一道极细的裂缝，上下两班缓缓错开。


    李贺收剑入鞘，停止吟诵。


    “到这里便可以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叶开问道：“后面是不是还有？”


    他总觉得，到这一句为止，似乎诗还没有念完。


    这应该是一首挺长的诗吧？


    “当然，不过到这里就可以了……尽一时之兴，兴尽则止。”


    【灾厄“无面人”已被化解。】


    【当前世界碎片已无灾厄，可前往其他世界碎片。】


    两行提示出现在叶开的视野左上角，挤掉了之前的提示信息。


    手机不断震动。他拿出，解锁，看到微信群里已经炸锅了。


    【501黄建：您把“鬼来电”消除了？】


    【501黄建：肯定是您！刚才您在我门口把602赶走了！】


    【101史鹏：刚才恰好在门口，看到他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，还以为是我见鬼了，原来跟“鬼来电”有关系？】


    【101史鹏撤回了一条消息。】


    【101史鹏：刚才恰好在门口，看到您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，还以为是我看错了，原来是您在处理“鬼来电”啊。】


    【602孙媛媛：头好疼……好晕……我怎么下楼了？】


    【602孙媛媛：“鬼来电”没了？】


    【602孙媛媛：刚才好像402找我来着……他去哪儿了？】


    【602孙媛媛：我怎么就被赶跑了？明明是他让我找你开门的……】


    【202刘明：@501黄建 黄哥你真的得相信我啊，这里到处都是鬼！】


    【202刘明：他们真的都是鬼，你可不能信402啊】


    【501黄建：“无面人”也被消除了？太好了！】


    【501黄建：您肯定很辛苦吧？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下？我一会给您送点水果去。】


    连续消除两个灾厄后，发下的物资中，有一些水果。


    黄建也知道，在这样的末日中，金钱早已没有作用。


    他虽然有编程技能，能力还不错，但这一项，在末日中也没作用。


    同样没作用的，还有他要送去的水果。


    但是——这里要说但是——虽然没用，但他可以给领导提供情绪价值啊！


    让领导高兴，难道就不是一件重要的工作吗？


    【101史鹏：“无面人”也……这么快！】


    【602孙媛媛：提示说能离开了？这里是不是……其实没有什么鬼？】


    【202刘明：黄哥你可千万别信那个提示啊！你要是想走，一定叫我一起！这儿就我们两个是真人！你千万要信我！@501黄建 】


    叶开快速浏览完群聊中的信息，而此时的李贺，则是缓缓摩挲着“文胆”。


    “现在可以去其他世界碎片了。”


    叶开迟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你之前说，我在离开这里的时候，叫你一起……”


    李贺摇了摇头。


    “不必了，那句话只是一时兴起，如今我欲效太白故事，饮酒独游。”


    窗户碎裂，连同窗框落到地面，发出清脆连绵的声响。


    李贺迈出一步，踩在窗台上。


    叶开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

    “你担心暴露更多的信息？”


    “在这种事上聪明，不合时宜。”


    “拿着。”


    他将文胆扔过来，叶开下意识地接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