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主推文思卿掌握苏氏这个庞大的工商集团,本身就是苏默的意思。
在贡院里头紧张地带了半月的苏默躺在文思卿的马车里,对视着文思卿的目光,听着文思卿软软舒缓的声音,讲着那些熟悉的事情,苏默的身心,这会儿是再放松不过了。
放松放松着,苏默的手脚却也不老实了起来。掀开帘子的一角,看着像是要看马车外风景。
见此,文思卿也凑了过去,看向窗外。
却不料,苏默跟过来的时候,顺势环腰,从文思卿身后抱着,下巴蹭着文思卿的耳朵,被鬓角的发丝摩挲着,竟是光明正大地非礼了起来。
帘子重新落下,马车内光线昏暗,文思卿霞飞双颊,回望苏默,美眸微微一瞪,作势要怒气发作,却终究在苏默满是柔情的目光下逐渐沦陷。
然后,两个人儿的眼睛越发近了,甚至彼此都能感受到略微急促的呼吸。
及至双唇蜻蜓点水,马车外响起了一个醇厚的男中音:“言维,快些过来。此次科举如何,大家可是关心得很吶!”
听此声音,文思卿也反应了过来,心跳猛地加速着,睫毛不住地颤动着,一把推开了苏默,扭过头,整理起了一身着装。
苏默这个恼啊,恨恨地掀开帘子,怒视着华言徽:“大哥,您挑的时间能靠谱点嘛!”
讪讪一笑,华言徽也察觉到了不妥。
这个时候苏默当然不能继续温存了,只好歉意地执手文思卿话了道别,上了华言徽的马车。
华言徽的马车上已经上了一帮子熟人。
这些人见了苏默有些依依不捨地上了华言徽的马车,顿时表情暧昧地闹笑了起来。
能和苏默这般熟稔的,不是仇天四人还能是谁?
六人已经很久没有汇合了,自从苏默选择帮助华言徽进入中原后,六人便四散飞走,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准备打拼。而苏默的苏氏,就成了这些人联繫的纽带。
苏氏集团为五人的发展提供了充足的支持,也成功让苏默确定了小圈子里仅次于苏默的首领地位。
当然,这一点大家只是心知肚明,却并未挑破。这些年轻人心中对友情看得很重,对这兄弟之义也十分珍重,并不喜欢其被金钱势力沖淡。
久别重逢,大家自然是分外热络,彼此说着将近一年内的见闻,成就。
一切都是如此自然熟悉,及至众人落脚到湖南会馆,又是点了一桌最熟悉的湘菜时,大家的话题便自然而然地转入了当今时局。
“世阀在朝局中的掌控是越发显性了,此次大比如无意外将会取士两百八十名。其中,我家要了十七名。”说话的是王轩,这位看起来很是阳光大气的年轻人此刻遮掩不住的沉郁。科举的地位在所有读书人心中都是十分神圣的,但眼看着世阀朝着这里伸手,甚至暗地里直接预订名额,所有人都有种强烈的愤怒在凝聚。
仇天听了王轩的话,也不知是什么表情,道:“家里倒是没如何贪心,只是陆氏那边给了族里四个名额,一群蠢货喜滋滋的,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。”
卢象升沉默不语,一个劲地吃菜,他只是小门小户,当然不值得陆氏出面拉拢。他倒是对自身诗文有信心,却是为那些没有门路,本该录取,却被世阀挤压出去的士子感到惋惜和愤怒。
谢世晋此刻轻声道:“谢家应该能拿到十五个名额。此次八大家加上老西儿,只怕会锁定一半的名额。陆氏应该能拿到五十人,其他各家也不会过多和陆氏争,毕竟扩大预定名额,出力的是陆氏,担风险的也是陆氏,他们是白白占了便宜。”
听了谢世晋一口一个他们,在场众人的表情都是微妙了起来,华言徽微微颔首。
“他们会不担风险?”王轩冷笑一声:“你当周辩玄在南都会馆里蹦跶着就是为了耍猴戏吗?谁都想着自己门下有更多的进士,以此好拉拢更多的举子,为日后政局奠基。但既然敢伸手,就要多好被人一把拉下水的准备。不想下河摸鱼就像吃腥,没那么简单!”
听了王轩罕见的怨气,大家都是轻笑了起来。
仇天拍着王轩的肩膀,道:“你就别怨念了。句容里的族老就算不容你不给你名额,但依着你的水准,还怕熘出二甲?”
王轩摇摇头:“我清楚,依着在那个大宅里住了二十年的事儿,就不会有人卡我的脖子。但建斗,言维……你们当如何?”
这下大家顿时就沉默了。
卢象升虽然不是平民百姓家庭,但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县令,背景当然不值得陆氏为其出让宝贵的进士名额。也是这个小圈子里头,防御风险最差劲的一个。
再加上卢象升一直都是做事不畏艰险的人,光是在湖南清理卫所军制就可以看出其心性。跟随王在晋,更是披荆斩棘,做下诸多事业,博取诺大声望的时候,其得罪的人,估计也不在少数。
这次科举最可能也最容易被卡脖子的无疑就是卢象升了。况且,近来王在晋情况不佳,尽管在南都为兵部尚书,是南都六部唯一有实权的人。但南都那帮子人无力影响此次科举,真要有人对卢象升动手,王在晋也只能干着急。
至于苏默,大家更是清楚了。
福王为何能够顺利抢在衡王前头将宗正之位拿下?衡王又缘何一直拿不到具体的职司?甚至,为何当初请藩王入京的庆贺天子诞辰,至今也是羞羞答答,没有开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