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自从福王府长史彦文虎“屈居兼领“洛阳府同知后,一切都变了。府衙里头一个个都望着偏厅的同知厅里头跑,一个个文吏压抑对同知的命令也是不敢怠慢,反倒是手握正印,为堂官的隋文焕落了个冰火两重天,被福王支持下的彦文虎强力架空。
由此,整个洛阳的权力也的确大半手握在了福王手中。
眼下流民大乱,造反攻城。按说这么大的消息,怎么也不该再排斥人家了。没想到福王跑上城头后,却依旧没一人主动通知隋文焕,甚至当衡王到府衙里头询问情况的时候,依旧没人主动搭理他们。
隋文焕见此当然不会在巴巴地跑向城头去见福王,但衡王华言徽却是按捺不住怒气。于是拉着隋文焕跑去了福王府。
打着的名头,自然是探病。
虽说没人主动通知他俩,但衡王的消息也是畅通的。自然知道王府田庄被冲破,福王过半家财烟消云散。
同为亲王来探病,福王府里头谁也拦不住。
于是华言徽在福王府卧室里见到了病床上的福王,经过医官一番治疗,福王的倒是气色好转,其实脸上的抑郁谁多看得见。
见了华言徽,华玉润是半分敷衍都不想改了,也不叫人搬个椅子给做,就这么大刺刺地起身问:“衡王此来是为何事?”
“孤听闻城外大乱,流民造反攻城以至于皇叔病体违和,故而来慰问。请赐教此时洛阳当如何应对?”华言徽一个软刺丢了出来,华玉润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。
不过华玉润的城府的确了得,到了这个时候,还是淡淡道:“洛阳之事,洛阳能应付得了。过些时日衡王随我进京便是了,此间俗事,就不劳衡王挂心了。”
华言徽一脸关心道:“如此怕是有些不妙吧。其实孤也有精兵千五,每日在校场训练无事,不如就派出去为皇叔帮忙吧?”
“这就不必了!”华玉润还未说罢,一人意气昂扬步入,金冠黄衣,正是福王世子华仪柳,初掌权力的华仪柳气色很好,微笑道:“王兄,洛阳此间事就不必叨扰贵部兵马了。小王已经扩军备战,命巡兵三千准备出城平剿。想必,不日捷报将传。倒是小王有听说近日苏氏船队集聚洛水,可不知忙着什么呢?”
华言徽轻笑一声,被华仪柳这话噎得说不出话了。城中已经有不知多少风声在传,说是苏家集聚大批船舶,是要逃亡开封城了。惹得前不久刚刚买了股本的人都是找着苏默要个解释。
第七十五章:士绅代表
一个时辰前,湖南会馆。
此刻的湖南会馆如临大敌。负责此处安保工作的小少年云天带着十数个壮汉护在前,看着前方汹涌的人潮,额上大汗淋漓,很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。
不过作为苏默的书童,已经成长起来的云天未有退却一步,他没有拿出木棍,而是不住地拱手抱拳,脸上陪着笑,应对着突如其来的难题:“诸位老大人,小子这里的确不是要刁难诸位,就是借我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吶。实在是公子外出,并不在会馆里。而里间妇幼无数,小子奉命守护,实在不能让开。”
不错,此刻的湖南会馆的确是被围了起来。
数十名购买了股本的士绅豪强纷纷过来围聚责难,为首的一人便是赵尔阳的父亲赵功谷。
赵功谷神情无奈,一夜间流民围城他倒是不惧,毕竟城中官军也有杀退过一次。再者洛阳城乃是先帝在时便细心经营的大城,历代修葺虽说不多,但至少这架子还在,流民一无攻城器具,二无强兵猛将。想要攻城难度极大,付出的代价也会恐怖。
至于他自己对苏默是信任的。但城中风潮传的实在是太大了,街头巷尾都是说着衡王要逃亡了,苏默之前那么做根本就是要骗了洛阳人的银子,指不定那所谓的皇家题词还是假的呢!
这流言一多,各种乱七八糟的说法都冒了出来。甚至还有人直接说苏默和衡王都是假的,福王是被骗了!
流言越多,人群也跟着似乎有了恐慌。于是各个大小鼓动们纷纷跑到了湖南会馆,他们倒是不敢找衡王,但对于一手经办此事的苏默,却必须先找到了。
于是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,数十个在洛阳本地威望深重的士绅齐齐过来找苏默讨要一个说法。
而责难最为犀利的左图让负责洛图皇室纺织的庆桐满头大汗:“为什么苏默公子不在湖南会馆?城外大乱,工地早就搬迁进了城内,我等董事劳心劳力,庆桐掌柜却连苏默公子的行踪都不肯透露,这是何意?”
庆桐满头大汗,谦声应付,其他人也纷纷责难庆桐:“对。我们要见苏公子,庆桐掌柜,事无不可对人言,若是光明正大,那为什么还要顾忌?”
“庆掌柜,说了吧。三百万两巨款,这不是谁都难担得起的。我们并不想为难任何人,只请要一个公道和安心!”
……
人群背后,一小楼上,几个穿着王府侍卫服的人嘿嘿笑了几声,对视几眼,快步跑回了王府。
人群的吵闹声更大了,此刻,云天一把走上台前,推开庆桐,朝着几人一礼,道:“那就小子来说吧。实在不是庆掌柜难为诸位老大人,实在是……唉……诸位请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