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皮带着人来到那个荒凉的小土坡。


    已经入冬了，地上几乎要看不到草皮，裸露的黄褐色土地显出一片荒凉。


    不远处，春四和春申正直直的跪在爹娘的坟前。


    一个晚上，春四的眼泪已经流干了，只是双眼通红干涩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土包。


    春申目睹了爹娘被杀在眼前的惨状，脑袋好像也清醒了，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说一句话，只默默地靠在姐姐怀里。


    汪月走上前，把自己变出的两捧白花放在两座坟头。


    春四看了过来，见是汪月，瞬间嚎啕大哭，仿佛爆发了一般，可却哭不出一滴眼泪。


    汪月蹲下身将姐弟二人抱在怀里，春四找到了依靠的怀抱，哭的抽搐，最后抬起头，脸上已是两行血泪。


    汪月拿出帕子给她擦脸。


    春四按住帕子：“月月，我爹娘死了，我爹娘被人害死了啊啊啊啊啊啊。”


    汪月眼圈也红通通的，她不忍的垂下眼，摸着春申小小的脑袋。


    “我不会写字，连个墓碑都刻不了，我没用啊啊啊，我没用……”


    春四哭嚎的不能自抑。


    汪月加紧了自己的怀抱，好给她一些力气与慰藉。


    陈皮站在旁边看着，自奶奶走后，这是他第一次感到难过。


    “报仇，我帮你报仇。”


    汪月拍着春四的背小声说。


    春四仿佛有了活下去的希望，她扒着汪月的胳膊仰头看她：“我能报仇吗？”


    汪月轻柔的擦拭着她眼上的血泪，肯定的说：“能。”


    春四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，汪月把她和春申放在地上，脱下自己的大衣盖上。


    起身时春申拽住了她的衣角。


    汪月温柔的说：“春申乖，姐姐给你爹娘刻块墓碑。”


    春申不懂，只是执拗的看着她不松手。


    汪月叹了口气，把春申抱在怀里，抬头对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陈皮说：“去找两块石头来，1块大洋。”


    陈皮看着她神色复杂，沉默几息，留下一句“我不要这钱”就转身走了。
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陈皮拖着两块大石头回来了，这是他用汪月给的钱去石材铺买的。


    据说是上好的花岗岩料子。


    汪月看着面前两块光滑平整的石碑，眸中划过一丝诧异。


    她把春申放到毯子上，温柔的说：“姐姐要刻墓碑了，春申听话。”


    春申看着她，慢慢的松了手。


    汪月扶起一块石碑，抱着它来到坟前，手下用力，石碑瞬间没入土中三分之一。


    她抬起手在墓碑上写下春四之父几个字。


    随着她指尖描画，窸窸窣窣的石粉落了下来。


    不消片刻，一个字体规整的墓碑就完成了。


    陈皮震惊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。


    他握了握自己的手，凭自己现在想要一指粉碎岩石是绝对做不到的。


    他紧绷着嘴唇，看着汪月把两个墓碑都刻好。


    最后，他背起昏迷的春四，和抱着小孩的汪月一起回到了汪月住的大酒店。


    站在酒店里，陈皮没主动离开，汪月也没开口。
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汪月抬眼看向他，眼中闪动着冰冷的杀意：“要开张吗？”


    陈皮看着这样的汪月，从心脏中涌出了一种紧张刺激的快感。


    他咧开嘴露出一个野性的笑容：“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