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，大文你做事要摸着良心，你这菜一看就不新鲜，我今天刚摘的茄子才卖8分钱，你让人家给你一毛，这不是抢钱吗？”


    “昨天我就看你拉着这两筐茄子，有人给你8分钱你舍不得卖，我还提醒你今年茄子能卖这个价已经不少了，你种的又不是金疙瘩，现如今有咱们秦家村蔬菜批发市场，菜价已经够稳定了，你可别不知足，坏了咱们秦家村批发市场的声誉。”


    “就是，能卖就卖，不能卖就让人家走，磨磨唧唧像个爷们儿干的事吗？”


    …………


    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，话也越说越难听，秦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
    他深深的看了秦建设一眼，推着两筐茄子转身就走。


    村民们看他这样也不可思议。


    “两筐茄子还当宝贝了？今天再不卖，明天就更卖不上价了。”


    “可不得当宝贝，你是不知道，有他大哥，秦文什么时候种过地呀？我听说今年他地里这个那个没少种，就这茄子结了，还不得当宝贝供着？”
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，可明眼的人都知道，秦文之前和秦阳秦汉那兄弟俩闹了生分丢了工作，又得罪了亲大嫂。


    秦家那三房的兄弟几个，这几年下来哪个没点出息？也就秦文越混越回去。


    说到底还是这人拎不清，但凡和秦阳那两口子走的近的，谁不能沾点光？


    就算是老乡亲，得他们好处的也不少啊。


    也就他把人都得罪死了。


    秦文憋着一肚子气，推着茄子刚到家，马素云就迎了出来。


    看到茄子又没卖，微微皱眉，“怎么又没卖？好不容易下来的茄子，你这是想砸手里吗？”


    秦文也没好气，“外边太热了，下午再卖。”


    马素云看看天上的太阳确实挺大，也知道秦文的脾气，可还是不放心的叮嘱，“那你下午一定要卖了，最好能卖个好价钱，咱们从我娘家拿那么多钱，还指望着茄子卖了钱还账呢。”


    “就这点茄子钱还什么账？也不够还的呀，你跟你妈说年底再还。”


    “可……可我大哥那儿催得紧，当初咱也说好了，卖了钱就还他们的。”


    “可咱们的大棚不也没赚钱吗？茄子可不是大棚里种出来的。”


    马素云看着秦文不耐烦的背影，心里发苦。


    当初让他去找大哥二哥借钱，他借不出来，她这才回娘家借钱的。


    本想着别人种大棚都赚钱了，等他们赚了钱，这腰杆也就挺起来了。


    谁知道秦文根本就不会种地，不会种地还自以为是，听不进去别人说半点儿他的不对。


    开春忙活了半天，大棚里什么东西都没折腾出来，还搭进去那么多钱。


    好不容易盼着茄子下来了，他又不打算还娘家钱。


    说话不算话，以后她还怎么登娘家门？


    马素云正想着，秦文又从屋里出来，“你去哪？”


    秦文迈出去的脚步一顿，转头问她，“二房的老太太从燕市回来了你知道吗？那两口子到底是生了个丫头还是儿子？”


    提起这事，马素云也是一脸的不屑，“我哪儿知道，那家人的嘴跟打了封蜡似的，真是什么心眼儿都长，这是怕什么？该不会是生了个丫头片子怕丢人吧？”


    秦文冷哼一声，“做了亏心事才会怕，我去妈那转一圈。”


    马素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，她心里也好奇的紧，也顾不得还钱的事了，催着他赶紧去。


    不一会儿秦文就回来了。


    马素云挺着肚子从厨房出来，手都顾不上擦，“打听出来没有？”


    秦文明显心情不错，看了她一眼，勾了勾唇角，“打听出来了，还真让你猜对了，那两口子还真是生了个丫头片子。”


    “真的，这回没错？”马素云的眼睛刷就亮了。


    “错不了，二房的老太太回来后亲口跟咱妈说的，也怪不得秦汉两口子回来这么长时间瞒得这么紧。”


    “不瞒紧点说出来丢人现眼吗？”马素云哼了一声，“你们兄弟几个里，就属秦阳最喜欢出风头，从小到大，你们哥几个谁是他的对手？还有他媳妇林初夏，比秦阳还爱出风头，结果两口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就生了个小丫头片子，脸往哪儿搁？”


    “没处搁也没辙，这就是命，老天爷看他们都看不过眼了，这要是再让他们生个儿子，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，这下好了，秦阳只能生这一胎，想要儿子就别要工作，想要工作就得认这断子绝孙的命。”


    马素云伸手抚摸着腹部，“唉呀，我就说嘛，今天咱们聪聪怎么这么欢实，这是想着要给你争口气了。”


    秦文也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，被秦阳压了这么多年，终于到他翻身的时候了。


    “钱赚的再多有什么用？连个儿子都没有，赚再多的钱还不是给别人。”


    说完，秦文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

    马素云也跟着笑，只是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。


    “大文……”


    她惊叫一声，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腿间流了下来。


    低头一看，果然地上湿了一大片。


    秦文也看到了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
    马素云的声音都抖了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，是不是要生了，我……我肚子疼……”


    “要生了？不是还有半个月呢吗？”


    秦文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，把两筐茄子从自行车上搬下来，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，“你先回屋等着，我去找接生婆。”


    马素云害怕，“不是说好了去医院生吗？”


    “去什么医院，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去医院？赶紧回屋等着，真是没用的东西，笑两声还能笑坏了，我儿子要有个什么问题，我跟你没完……”


    秦文就这么走了，马素云心里怕得紧，强忍着疼痛，出门让个过路的去把秦家老太太叫过来。


    等秦家老太太来了，秦文也把接生的接过来了。


    只不过马素云这是先破了水，还没有什么宫缩，骨缝更是没开呢。


    接生婆只好让她先在屋子里溜达。


    羊水破了，整个肚子又坠又疼，马素云疼得直叫唤，就是动不了地。


    一直从中午折腾到半夜，随着一声婴儿啼哭，孩子终于生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