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刀横扫而过,赭黄色的魔焰照亮整片天空,寂灭四方云雾,如同暴怒的雷神!
面具人感受到这诺大的压力,伸手随意一抓,便有一条巨木撑天而来,巨木包裹着赤红色的魔焰,在刀光的照耀之下,化作一杆长矛,直直的捅了过去。
两相接触之下,天地震动,一棵棵松树连根拔起,有枯毁其身,有自燃其根,刹那间,整片松林又陷进了一片火海之中。
只不过这一次,燃烧的并非什么浓黑似墨的火焰,而是亮堂堂的赭黄色魔焰。
陈森带着贝贝和萨布兰两人纵身跳下,一直远离了上千米,这才停下。
贝贝看着那又燃烧起来的魔焰,好比是赭黄色的大山,一时间又慌了神,她偏过头来问陈森。
“你……我们还不快跑吗?等等一烧起来的话,我们这边恐怕也会被波及到吧?”
“跑不掉的……”陈森目光微冷,淡淡的看着身后。
“一个组织,知道情报后,又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来进行任务呢?这又不是侦查……”
话音落下,但见那漫天闪烁的赭黄色魔焰中,一个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从中脱出,他们此前所在的地方毫无异常迹象,大多都是一片空白之处,看起来与别处毫无不同,可当这些人从中跳出的时候,却又觉得那空白之处能藏着一个人实在是寻常,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模样。
“哈哈哈,来的好,来的好!让本王瞧瞧,帝都的风,与我淮府的雪,到底有何不同!”话音落下,玉鹤良身上的气息大涨,天空中有异响传来,似是发出一道道悲鸣之声,龙凤之影若隐若现,在他的背后呈现,除此之外还有大魔握蛇,巨牛拉磨……
陈森神色微变,眼中略有艳羡:“大道证于体,反证于天,以内丹之道合周天之力,自成洪炉,不分阴阳外内,丹一体,道无量!”
随后低声说道:“我原以为你只是魔焰飘渺,半步魔元,现在看来,你踏出了这一步,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远……”
陈森的话语落下,身后又有另外一人的声音响起:“阁下的眼力,真不是此界眼界之见,可惜可惜……今日却要埋葬在这里了!”
“又是你……啊,你们怎么那么多?还一模一样啊?”贝贝忽然出声,看着不远处出现的面具人,心底涌起的那股熟悉之感,慢慢的又被压回去了。
不是……应该不是之前那个……
面具人眼神带着玩味,看着贝贝的目光之中,带着一些贪婪:“看来这位姑娘……对我等也很熟悉呀,往昔的那些人,可说不出一模一样的话……”
贝贝忽然怪叫一声,躲在了陈森背后:“你怎么会想要挖我的眼睛呢?”
面具人眼神惊愕,随后寒意逼人。
“是恼羞成怒了吗?还是感到了危险?”
陈森右手一抖,长剑轻鸣出声。
“你眼中贪婪转为杀戮的模样,可真是丑陋啊!”
此剑原本是那赤木真的配剑,被他夺了过来之后,以大日剑光洗礼两遍,就抹去了上面赤木真的灵魂印记,只不过陈森并没有以此来炼化自己的本命剑,因为他感觉这把剑……还是太软弱了些。
作为攻伐兵刃,尚且还可以一用。
但要是做为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,这把剑就显得有些轻率了。
“看得出来,两位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……”
“天底下谁没有秘密呢?若要说什么不为人知,你看,你这不就知道了吗?”
“这是想要灭口吗?”
“当然……”
陈森话音落下,那面具人就已经伸手抓来,由于他的背后是贝贝,陈森不敢躲开,长剑一握,大日剑光灌输而去,金黄色的剑光,并没有像魔焰那般嚣张肆虐,霸道的向周天炫耀自己,它更加内敛,更加沉稳,更加凝实,也更加厚重。
外剑内佛,在这充斥着魔性的天地,剑动如龙……
“好剑术!”面具人伸手一招,大地掀起,如同一条巨臂,狠狠的朝着陈森压去,而在陈森的背后,则升起一条条长枪,如铁笼一般试图覆盖过他的头顶,将他囚禁其中。
是声东击西!
又或者是更多……
“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不懂剑!”陈森轻笑一声,体内横江剑道发动,随着道韵扩散,剑影重重如江涛,一重一浪,撕碎天地的法则,如狼似虎般扑咬过……
剑光推动剑,整片天地,似乎都和那面具人割裂开来。
只那么一剑,什么大地巨臂都被击垮,什么长枪牢笼都被打碎,甚至,面具人伸出来的手中,也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,鲜红的鲜血从中畅然流出,点点滴滴落在地,娇艳如花。
面具人一连后退几步,伸手握住自己受伤的手掌,眼中惊恐之色难以掩饰,嘴里结结巴巴的问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剑道?”
“杀狗的剑道!”陈森伸手一抛,长剑抛空而起,金黄色的光芒裹挟其上,如同一条亮晶晶的绣花针。
“破灭他!”
淡淡的声音吐出,金色的长剑,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,便在天边划过一条长虹,直直的消失。
而被长虹划过了面具人,只感觉身后有雷鸣炸响,转头看去,只见一把金色的长剑,湮灭诸道法则,引发出一路阴阳之雷,正在修复空间裂痕,雷鸣的炸响声,不是阴阳之雷发出的,而是那些空间游离的大道,被湮灭后的哀鸣。
那些哀鸣,是天地大道破裂之声……此刻,如雷,灌耳!
面具人突然深深吸一口气,想要换气再来,可他只是吐出一口浊气,还没有来得及吸纳,就听见“噗”的一声,一口鲜血就砸在了面具内部,随后,从底部缓缓流出……整个人的气息也快速的萎靡了下去,如同风中残烛,一吹即灭。
就在这时,混合着面具下留下的鲜血,忽然有什么声音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地。
面具人居然低头一看,只见自己的下腹部,一条扁扁的口子,正在绽放出无数的金光,金光透过衣服,散发出璀璨的光芒,但透过衣服的不只是金光,还有金光中掺杂的鲜血,此刻正在从该处的衣服上,慢慢的渗落下来……
他奋力的抬起脚步,结果整个人却是往后倒去。
在倒下去之前,他还不忘记伸手一捏,顿时无数枯枝败叶,聚拢而起,混合着大地泥土,变化成一个巨大的手掌,朝着陈森等人紧紧的合去。
“鱼死网破?只怕你还不够格!”
陈森伸出手掌,手掌之处,晶莹剔透,饱满圆润,有金光闪烁,只听到砰的一声,巨大的金色护盾撑开,将这个将欲合拢过来挤压自己的巨大手掌给撑破。
绚丽的光彩照耀而出,近乎摧枯拉朽一般,碾压这些枯枝败叶,大地泥土……
面具人眼露不甘,右手并指,立在面门之前,还想要施展权威,但就在一瞬,长剑就从他两根手掌的缝隙间穿过,然后,刺破了他的头颅,钉在颅骨之上,嗡鸣作响……
此刻,面具中的眸光,随着瞳孔的扩散,逐渐熄灭了。
剑光摧破灵台,神魂归作废土,丹田破,宝躯亡,说什么权势滔天?
初代并非无敌,天珠也作等闲,因权起,由威落,善泳者难逃溺亡!
陈森眼光微黯,间中带有些许惋惜之意,又有惆怅之感。
贝贝感应很灵敏,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少年的心情低落,连忙侧身问道:“怎么了,三木?你不是……赢了吗?”
“我当真赢了吗?恐怕……赢的人不是我!”陈森反问一句,底气不是很足,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,几乎人不可闻。
贝贝挠了挠头,过去看着那脑袋上插着长剑的面具,心里想道:没赢吗?那家伙应该是死了吧?
咔嚓咔嚓……
就在这时,被长剑刺开的面具终于反应过来,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挤了进来,于是力道开始作用,一道裂缝从剑锋切开面具之处开始蔓延而下,直至使得整个面具一分两半,露出了当中一张白皙的面容。
贝贝一看到这张面容,心头不由的一颤。
这个人……好年轻啊,脸上的稚嫩,就像是青涩的苹果,一眼就能看出……
身躯壮硕如成人,可面容之间的稚气,却比少年还要年少。
“……”贝贝脑中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的变化,最后停留在离西县那寺庙中的火中幼童的画面上。
火光中的身影,渐渐和眼前的重叠。
稚气与麻木,看起来毫不相关,但却又毫无区别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