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没有错,楚原不愧是将军看上的人,不论是身手还是眼力都是顶好的,这次任务若是换了个人陪他来,这成功与否还真是不好说。
“将军,幸不辱命,威澄城内敌军的布防图,拿到了!”邓凯旋是个急性子,刚一进营帐,看到里面只有将军一个人之后,立马向他报告了自己此行的成果。
得知布防图已经得手,卫将军这些天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:“辛苦你了凯旋。”
邓凯旋谦虚的摆了摆手:“不辛苦不辛苦,还是要多亏将军您了,要不是您提出让楚原那小子与我同行,这布防图怕是拿不到手的。”
邓凯旋是真的很欣赏自己这个搭档,一股脑的把楚愿在将军府之中的表现全都说了出来。
末了还来了一句:“这小子是个人才,将军你要是没打算重用于他的话,不如调到我身边来吧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就看到了卫将军脸上奇怪的表情,这让他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也弱下来了几分:“怎...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我本是想调楚原这小子到我身边当亲卫的,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。”
既然将军早有打算,邓凯旋也就不再多言了,笑话,就算他再看重这个叫楚原的,也不可能跟将军抢人呐。
于是两人又默契的转移了话题,说回了布防图的事情上。
等到楚愿去农户家中换回自己原来的衣裳,检查过自己的男装打扮一如往常,不会被人看出差别之后,也赶紧骑了马赶回军营去。
说实话,她这一路上都有些犯难,回军营之后是去将军的营帐报到呢,还是回自己原来的队伍之中?
要说去将军的营帐报到,可是邓副将已经先她一步回去,任务的情况早就已经汇报完成了,她去了还能说些什么?
要说回原来的队伍之中,可她毕竟是奉了将军的命令配合邓副将执行任务的,若是回来的时候不去报到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吧。
而且不在将军面前露个脸的话,楚愿都害怕将军把她这号人给忘了,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,她可不想再回到那种和一群男人挤大通铺的日子了。
好在这份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,回到军营之后,还没等她把马儿牵去马厩,就有一名士兵小跑到了她的跟前:“楚原,将军让你回来了之后去他的营帐。”
这下好了,楚愿也没耽搁时间,将马儿交到那名士兵手中拜托他帮忙送回马厩,自己则是赶紧前去拜见将军了。
奇怪的是,这次将军帐前的守卫都不在,楚愿只能自己掀开帐子走了进去:“将军,不知您召属下前来有何事吩咐。”
卫将军也没跟她绕弯子:“你应该也看见了,这附近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,有些话,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
听到这话,楚愿心里咯噔一下,不过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,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是吗。
“民女楚愿,假冒身份混入军营,欺瞒将军,罪该万死,请将军降罪。”
卫将军倒是有些惊讶于她的果断:“不错,还算是诚实,说吧,你混进军营之中,又千方百计的引起我的注意,目的为何?”
卫将军洞察人心的手段非同寻常,楚愿没有把握,当然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说谎。
于是她把原主女扮男装混入军营,只是为了混上一口饱饭吃的原因说了出来,至于千方百计的引起将军注意的目的,虽有些难以启齿,但这也是人之常情,没什么好隐瞒的。
观卫将军此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,他曾经猜测过无数种可能,却从来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竟然如此简单。
偏偏在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他在楚愿眼中看到的全然是真诚与坦荡,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。
“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来了来了,熟悉的话术又来了,楚愿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成为将军亲卫,自此以后拥有一间独立营帐的日子了。
“一是我向全军通报,你触犯了欺君之罪,就地杖毙。”
啊?故事的发展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,不应该是给她一笔银子,让她远走他乡吗?
不过没关系,这不是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嘛,她选第二条。
“至于另外一条么,就是你来当我的私人护卫,与我同吃同住,随行保护我的安危,从此在军中除名,将来陛下下令班师回朝之后,我会带你一起回邑城。”
完啦,天塌了!
这私人护卫说好听点是随行保护将军的安危,可私下里干的是什么勾当她还能听不出来吗?还同吃同住,真把她当成是什么单纯好骗的小女孩儿了吗?
亏她之前还在心底里肯定过将军的功绩,现在看来,就是一头随地乱发情的种马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。
而且就她现在这副蓬头垢面、皮肤黝黑、身上还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模样,只能说将军是真的饿了。
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楚愿了。
真要让她选吧,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比较要紧,车到山前必有路,她空间里一整个仓库的毒药可不是当摆设的。
“回禀将军,属下愿为您效力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卫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:“嗯,是个识时务的,那你就回去收拾收拾,今晚就搬到我的营帐里来吧。”
“是,多谢将军抬爱。”
继续跟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,楚愿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,于是得到将军的准许之后,她快步退了出去。
没关系,没关系,楚愿在心中不停地安慰着自己。
她有的是办法能让这个将军对她下不去手,她之前闲着没事好像制作过一些臭屁丸来着,还有什么狐臭丸、磨牙丸、打鼾丸,统统都给自己安排上。
就不信这将军真的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。
一想到今天晚上自己要干什么,楚愿就忍不住的想笑,偏偏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的眼中,就是她因为得到将军的重用之后志得意满。
尤其是之前跟她同住一间帐篷的士兵,一听说她是回来收拾东西,今晚就要搬到将军的营帐中去了,更是连声恭喜。
楚愿只能在心中暗自垂泪,兄弟们,你们知道我此去要付出的是什么吗?我后半辈子的清白呀!
一个爱放臭屁、有狐臭,睡觉的时候呼噜打得震天响,磨牙声好比电钻的名声传出去,这跟毁了她后半辈子的清白有什么差别啊。
等到楚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抱着破烂的被子以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,好几天没洗过的臭袜子,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到将军营帐报到的时候,却发现将军早就已经离开了。
门口守卫的士兵已经被调了回来,这会儿看到楚愿出现,连忙将她请了进去。
“楚护卫好,将军已经跟我们交代过了,以后您就住在外面的这张小榻上,您的被褥也是将军吩咐我们去附近的农户家里,找手艺好的妇人新做的。”
“好的,麻烦了。”
准备的如此周到,一看就是蓄谋已久,别不是自己出去执行任务的这几天,卫将军就一直在盘算这件事了吧。
看着眼前新的床榻和被褥,楚愿果断地把原主破烂的被子丢在了一边,在自己的新床上打了个滚。
除了床榻之外,将军还给她准备了一口单独的木头箱子,用来装她平日里穿的衣服,楚愿把东西都归置好之后,就出门去找将军报到了。
她可没忘了,自己现在的名头是将军的私人护卫,总不能将军在外奔波忙碌,她在营帐之中呼呼大睡吧。
出去问了门口守卫的士兵之后才知道,今日有圣旨到,将军已经带着诸位将领们去接旨了。
这种场合她就有些不方便出现了,于是楚愿心安理得的回到了营帐之中,在自己的新床铺上和衣而眠,抓紧时间小憩了一会。
今日奔波了这么久,她早就有些疲累了,尤其是晚上还有一场大仗要打,需得养足精神才行。
这一觉就睡到了将军回来的时候,好在外间与她的床榻之间有屏风隔着,楚愿这才没在将军面前失了礼。
不过她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刚刚睡醒,将军本就一股无名火气无处发泄,如今楚愿又是这副样子,可不就撞到枪口上了吗。
“真是悠闲啊,你这私人护卫就是这么当的?”卫将军长相?本就豹头环眼,如今再用如此疾言厉色的语气呵斥于她,若是此时换做是一位寻常人,还真要被吓退几步。
不过楚愿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也不是吃干饭的,不就是气势吗,不就是威严吗,她一个当过救世主的人,还能输给一个凡界的将军?
只不过是现在的形势,以及她如今的身份地位,不适宜将这些显露出来罢了。
要是还想在军营之中混下去,就得在这位将军面前俯首称臣。
“回禀将军,是属下疏忽了,请将军责罚。”
责罚倒是不至于的,卫将军也知道自己心中的火气不是冲她,只是碍于面子,只能将这件事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:“那就罚你今晚不准吃饭吧。”
“是,属下领命。”不就是不让吃饭嘛,她空间里零食多的是,总归不会真的饿肚子。
不过看将军这生气的样子,也不知道今天的圣旨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。
楚愿原本还以为只是一封普通的嘉奖圣旨呢,毕竟将军每打一次胜仗,陛下都要不远万里的送来一封嘉奖的圣旨,以示自己对卫将军的看重。
关于这个疑问,楚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,宣读圣旨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军营之中可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,圣旨上的内容很快就传开了。
原来是咱们远在邑城的陛下,要派一位监军过来协理军务。
怪不得将军今日的心情这么差呢。
派往军中的监军多为文官,让一个每日只知道照本宣科的书生,指挥久经沙场的将军作战,也亏陛下能想得出来,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。
所谓兵贵神速,这敌军的布防图刚刚搞到手,若是不抓紧这个时机攻城,等敌军反应过来,她与邓副将的这一遭算是白走了不说,还会引起敌军的警惕,短时间内想要攻城怕是不易了。
可要是按照原定计划立即攻城的话,难免会被人觉得将军对于朝廷派来的监军不敬。
监军不远万里的赶到边境,结果他们这仗都已经打完了,这军务还协理个什么劲呐。
不过照楚愿的意思,这城该攻还是得攻的,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要以最小的损失、最快的速度拿下敌军的门户,就在此一役了。
只可惜她又不是将军,而且人微言轻,这军机大事不是她能决定的。
还是趁着将军没有注意她这边,偷摸吃几块寿司填饱肚子吧。
用过晚膳之后将军又出了营帐,这次楚愿赶紧跟了上去,作为私人护卫,只要不是将军主动驱赶,她都是要随行在侧的。
对于她这一次的表现,卫将军还是很满意的:“不错,我现在要去大帐之中与诸位将军商讨军务,你也跟着听一听吧。”
大晚上的商讨军务?这卫将军还真是...勤勉啊。
等到进了大帐之后,楚愿自觉地立在了将军身旁的一处角落里,表面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诸位将军的争论,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。
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,现在应该已经子时过三刻了吧,看诸位将军这架势,今天怕是要通宵了。
这真是让楚愿不知道该作何感想,说是不幸吧,她今天晚上应该是要暂时逃过一劫了,说是庆幸吧,可她得在这儿站一整个晚上,腿还不得废了。
不过这大帐之中的其他人可没空关心楚愿一个小小护卫的想法,就连带她进来的将军,醉心于作战计划的安排之后,也早就把她的存在抛在了脑后。
直到第二日一早,外面的太阳都升起来了,这场关于攻城与否的争论才落下了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