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折依迷迷糊糊乱动,嘴巴微张像是要说梦话的样子。
我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,老簿见我下手有点重从旁提醒,戚折依挣扎几下看清是我眼里充满了疑惑。
简单做了几个手势告诉戚折依外面来人了,她用手势回应想去看一眼,我松开手指了指观察孔放她过去。
戚折依只看了一眼马上缩了回来,她做了一通乱七八糟的手势,我只看懂了其中一个学兔子的手势。
我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,在我们要换回位置的时候外面传来咚的一声,有东西跳到附近的车顶。
观察口吹进冷风,戚折依仿佛被冻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位置不对我只能靠听觉分辨怪物在哪,此时只能听见风声呼啸。
十几分钟后老簿才赶回来,他的身形从黑暗中浮现,我保持同一个姿势身体有些麻,突然见到老簿不由得一颤。
戚折依背对着没看到,老簿见她没反应把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。
外面的生物的确是刘云,变异部分从头部扩展到胸部,胸口长出一个三瓣状的口器,那对兔耳朵长在背上,听觉无死角以至于对周围的声音极其敏感。
刚才如果不是有几只鸟飞过,刘云已经发现躲在车里的我们了。
老簿返回前刘云正趴在斜对面的吉普车上啃食刚抓到的鸟,白天检查吉普车的时候我特意清扫了一下,留了不少新鲜的垃圾,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。
得知具体位置后我缓慢伸出手盖住观察口,并且示意戚折依可以先躺下避免突然坚持不住搞出动静。
我差点因为戚折依的躺姿笑出声,她比解剖台上的遗体躺的还要直,老簿也觉得不至于如此绝望,给我使了个看好她的眼色后再次隐入黑暗,当前情况下只能靠他盯住刘云的位置。
外面的声音时远时近,我紧盯着前方,时不时看一眼仪表盘上的电子钟,时间流动的异常缓慢,感觉老簿出去了很久,实际上只过去五分钟。
戚折依像个等待侍寝的小主,时不时轻轻戳我两下,这让我更急躁了。
沉闷的踩踏声震散了怒意,老簿还没回来刘云却先到了,它踩在前车盖上与我们仅隔着一块破碎的前挡风玻璃。
我拿起武器准备冲出去抢个先手,老簿及时回来制止了我。
“戚折依在旁边你听我说就行。”
“我刚才在外面观察了很久,刘云的行为很奇怪,她不检查车内,跳到车上俯下身子轻轻拍打车顶,更诡异的是它会把毒牙伸进加油口吐一些粘液进去。”
“这看起来就像是在照顾患病儿童,没问题的哄睡,有问题的打针。”
“你们之前聊天的时候,刘云有没有说过自己在哪个科室工作,该不是儿科吧。”
“如果我猜的没错,寄生在刘云身上的东西想要模仿她平时工作的样子。”
我小幅度摇了摇头不认同老簿的猜测,我认为怪物是直接使用了刘云的护理技能,将这些可以兽化的汽车作为看护对象。
问题在于停在这里的报废车经过照料之后能否再次兽化,一个刘云就很难解决了,如果它再唤醒兽群,到那时恐怕我和戚折依都不过它们塞牙缝的。
刘云就在眼前,老簿来不及多想,跟我一起待在车里时刻检测周围异常气息,戚折依自觉捂住嘴不添麻烦,三个人一起盯着前挡风玻璃紧张到了极点。
如果刘云像对待其他车辆那样爬上车顶,攀爬过程中就会踩碎前挡风玻璃,我身体前倾准备把握住它失足的那一刻先下手。
车内安静得能听见我脸上汗珠滚落的声音,自此老簿回来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,前挡风玻璃被戚折依用枯叶完全遮住,我们也无法判断刘云是否在外面。
老簿实在是忍不住了,决定从车底潜下去绕到车头看刘云还在不在。
这次侦查得很快,来回只用了几十秒。
“刘云不在车盖上,四周也看不到人,可能已经走——”
走字还未说出,左后方突然传来响动,听声音是注油口被打开了。
戚折依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,我这才想起她曾经说过,这辆车熄火后会自动开启防盗功能,不仅车窗会启动双重锁定,注油口也会从内部锁死避免偷油。
如预料的那样,注油口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,唯一让我担心的是,刘云的毒牙里是否会有腐蚀性液体,强行融化阻挡物。
敲击声持续了几分钟,最后一次出现在车顶,老簿听到后立刻出去侦查,将周围几辆车都检查了一遍,确认刘云这次是真的走了。
我打开观察口假装看了一圈,然后告诉戚折依危机解除,她紧绷着的神情放松了一点,依然不敢大声说话,贴到我耳边轻声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“刘云追过来了,而且皮肤开始溃烂,中毒更深了,估计撑不过今晚。”
“华鸢,刘云姐刚才会不会是在向我们求助,明明只隔着一道挡风玻璃,她一定是害怕吓到我们所以才离开的。”
“折依,我知道你热于助人,但我们救不了她,再说如果是想找我们帮忙,有必要撬油箱吗,你要知道,油箱里现在全是血,她是闻着血腥味找过来的。”
“华鸢,我接受不了。”
“折依,刘云在你们医院负责哪个科室,是儿科吗?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,她上个月刚从儿科升职到门诊部护士长,我们之前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啊。”
“我猜的,刚才我在观察口里看见,刘云从旁边的车里拖出一个旅行包,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。”
“华鸢,刘云姐在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,连续三年评优,因为太在意工作经常跟老公吵架,最后以至于闹到离婚这步。”
“没想到刘云姐在中毒后身体仍保持着工作状态,这让我怎么跟她九岁的小女儿交代呀。”
戚折依把头埋进毯子里,努力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,我只能递给她一包纸巾,安慰的话说不出口。
善意的谎言说太多便会失去了善良的初衷,谎言终究是要欺骗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