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用不着道歉,「电话里的人嘆了口气,「感情的世界里论对错就没意思了。总之……就到此为止吧。」
郝比:「好,都说清楚了,也算没有遗憾。」
「嗯。假惺惺的祝福也不必了。反正同在一个圈子里,今后用作品说话。」
「行。」
挂断电话,郝比重新审视了下这段恋爱关系。虽有无奈和受伤,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故意隐瞒和欺骗。这就够了。
放下重重心事,步履轻松地跳跃着下了阶梯,来到山脚。天已经彻底黑下来,郝比在离车不远的一处平台上找到了古森搭好的帐篷。
安全、背风、足够平坦。四周还撒上了草木灰防蛇虫。郝比所知的一切注意事项都已考虑周全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叫人心里暖意上涌。
郝比用古森取来的水简单洗漱了下,又架起相机设置好星轨拍摄程序,仍不见对方回来。
他不禁纳闷:周边除了小山包还是小山包,这人能去哪儿?
月光落在静谧的山谷间,透出淡淡的凉意。郝比决定周围找找。才转过一道弯,就听到若有若无的陶笛声。
和先前听到的悠长婉转不同,此刻的陶笛像是变成另一种乐器,低曲缓调诉说着无尽孤寂。郝比心中一沉,加快了脚步。
绕开挡住视线的山体,最终在一座小山丘上看到了古森的背影。只见他盘腿席地坐于丘顶,低着头吹奏一首郝比不曾听过的歌曲。
虽看不到神情,但能感觉得出他的寂寥。
一直以来,对方都是自信豁达的。是郝比需要仰视的强大存在。郝比从未见过这样的古森。
他慢慢地朝他走去。双脚踏上倾斜的陡坡,一步步靠近。直到用手搭住他的肩,「森哥。」
古森的动作微顿。曲子也随之戛然而止,「嗯?打完电话了?」
「是。」
「比我想像的要快。」
郝比在他身旁坐下,「该说的话早已说完,再没什么好讲的了。」
古森点点头,弹了下手中的菸灰。郝比这才看清他原来还在抽菸。
「今天第二根?」
「观察还挺仔细。」古森笑着揉了把他的头。
郝比也笑了,「刚才吹的什么?」
古森吸完最后一口烟,在岩石上按灭了,「孤星独吟。」
「难怪。」听着让人难受。
郝比仰头望向星空。可是繁星璀璨,哪里有半点「孤星」的样子……
「为什么?」他问。
「没听过无敌最寂寞么。」古森调侃道。
郝比嗤笑,「你就接着不正经吧。」
古森认真地看了郝比一眼,垂下眼皮。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封口袋,「因为孤独。」
他撕开袋口,将菸蒂装进了去,「当你在这个世上没有最亲的人时,就对这个词格外敏锐。」
郝比侧头望向他,心里有个念头忽然闪现。本想说出来,最后却只抿了抿唇。
「别那样看我。」古森笑着挡了下他的眼睛,「太考验人的忍耐力了。」
郝比微窘。
他一声轻咳移开了视线,继续刚才的话题,「你不是还有个小姨么……」
「全家移民了,我找人办的。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,只能视频。」
「啊?」郝比惊讶。
古森微微一笑,「先是把小表妹送出了国。小姨离不开表妹,没多久就跟过去了。后来,小姨夫也去了。」
郝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: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,挺好。就是你——」
古森拍拍他的肩膀,站了起来,「没事,亲人不够朋友凑呗。走吧,别担心我。」
郝比也跟着起身,往帐篷方向走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两人回到营地,各自收拣完自己的物品和设备,开始铺睡袋。
「你的两台相机需要人来守夜吗?」古森问。
郝比:「不用管它,已经和支架锁一起了。只要这里没有野兽就行。」
「这可说不准。」古森笑道,「万一狼来了呢?」
「呵呵,继续扯,」郝比脱掉外裤钻进自己的睡袋,打了个哈欠,「我正好当个睡前故事听。」
「故事讲完啦。现在这里只有晚安吻,要不要?」古森侧到他旁边。
郝比转过身去,把背留给了对方。古森大笑着躺平了。
双人帐篷对两个男人来说有点挤,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。郝比尽量缩起身体,让自己不占太大的地儿。
「弓成虾米,是要把p股撅给我吗?」
郝比:「……」
根据总结的经验,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声。他只好闭眼装睡。
很快,真睡着了。
☆、day9(1)房车之旅
为了到野外拍摄风景,郝比住过几次帐篷。这是睡得最好的一次。
没有半夜颳风下雨,没有扑腾乱飞的蛾虫,没有不平整的地面撂得全身疼。起床还有热腾腾的牛奶配饼干做早餐。
郝比是被果实的香味勾醒的。古森在火堆上支了口小锅,里面咕嘟咕嘟地煮着w市买的杏干。果肉已经泡很软烂,用筷子一戳就散开来,古森于是不停地搅拌。收干锅里的稠汁,就成了果酱。
「醒了?快去洗脸刷牙。」古森对郝比灿烂一笑,「我给你做夹心饼干,马上就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