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没什么。玩了挺久,时间也差不多了。」古森拾起脚下的滑沙板。
「操,要不是我一直留意你的动向,很可能会把你一人儿丢在沙坑里!」郝比急得差点给他一拳。
古森笑,「我知道。」
见他还笑,郝比更来气了,「知道个屁!」
「能上车说么?晒的时间长了,身上跟着火似的。」古森打了张同情牌。
郝比只好退让一步,气唿唿地收无人机去了。
回到车上吹了会儿空调,古森问,「还有什么要拍的吗?」
郝比检查了下大疆的耗电情况,「不拍了,电量不足。单反也算了,视角没有无人机的好。」
古森:「那就原路返回了噢。」
郝比:「嗯。」
「越野车沖沙好玩吗?」
「好玩。但后头跟了个傻子,没敢挑战更高难度。」
古森没在意郝比的嘲讽,喝了一大口电解质水,「看出来了,你一心多用,走的都是稳妥路线。」
「怎么看出来的?」郝比不信,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,还能知道我在不在注意你?」
「你没关窗。每一次从倒后镜里看我,脸上的墨镜就会反射出我的影子。」
郝比:「……」
这份观察力,简直逆天了。
古森:「需要我统计一下刚才你总共瞟了几眼吗?」
郝比:「不必了!!!」
其实从后视镜看人次数更多,幸好有后挡风玻璃隔着。
「回程这段路,你接着开?」
「哦。」
「想沖沙梁就沖沙梁,想滚刀锋就滚刀锋,涮几次锅都行!」古森说,「我就在旁边给你指导。」
话没说完,郝比已经重新喜笑颜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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爽够了开回主路,两人还沉浸在颠车的疯狂世界里。
「真的太tm刺激了!」郝比激动握拳。
古森笑道:「连着几波天秀啊!每次收油都恰到好处。」
郝比也笑,「意识和操作缺一不可。跟摄影是一个道理。」非常自信的样子。
「我算是体会到你们驾校教练的惜才之心了。」古森感嘆,「爱都来不及,怎捨得骂?」
明知道古森讲的是另一码事,但在听到某个字眼时,郝比还是心颤了下。
越野车在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上奔驰,载着意犹未尽的两个人,欢声笑语一路向前。
隐隐间,好像遗漏了什么事。
烈阳炙烤着地面,车外温度达到全天峰值。空气中一股股热浪在窜流,令人眼花。
「累么,要不换我来开?」
郝比摇头,「该多歇会儿的是你,之前还玩了极限运动。」
古森:「那行,我先眯一会儿,有事叫我。」
他把座椅靠背调低,头枕在自己手臂上。正要闭上双眼,车底盘下传来一声巨大的惊响!
车身一歪,遽然转向,沖向路旁的防护林!附近一带的树种很杂,不高但密集。紧急制动固然危险,但如果不採取措施,整辆车可能会被扎成刺猬……
郝比反应敏捷,一边握紧方向盘微调,一边挂进低档点剎。
与此同时,古森也极慢地拉起了手剎——
幸亏没有超速行驶,越野车最终停在一棵梭梭树前。保险槓距主树干仅剩五公分……
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唿吸之间。副驾驶右侧,梭梭枝条紧紧地贴在窗户上,张牙舞爪。好像因未能成功侵入而愤怒。
一向笑若春风的古森,此时面色沉得可怕。
「是爆胎。」他断然肯定,「先把车倒出去。」
郝比却迟迟没有动作,而是望着车窗外的几根枝杈,怔怔出神。
半天,才惊魂未定地吐出一句话。
「我、差点……要了你的命。」
预想中的暴风雨没有降临,古森展臂拥紧了他。
「不怪你,是我的错。」男人的掌心揉搓着他的后脑勺,语气极尽安抚。
郝比把脸靠近古森颈窝,深深嗅了一口,感受着对方的气息。干燥的沙漠里人不易出汗,古森身上只有淡淡的麝香,似乎是防晒霜留下的余味。
心慢慢平静下来。
隔着档位杆抱一起并不舒服,郝比只轻推一下,古森就松开了手。
放下手剎,将车退后。
郝比:「你方才脸色好差。」
「吓着你了?」古森一惊,又很快恢復,「对不起。」
「为什么?」
古森神色如常,「没什么,想起一些不好的事。」
「哦。」看来确实没在怪自己。郝比把车停稳,准备下去察看。
古森也开门下车,「一起吧。」
郝比绕到车右边,看着瘪塌的轮胎直皱眉。
「得换备胎。」古森踢着轮毂说。
郝比:「嗯。」
「没办法,干活吧。」古森拍了两下手掌,给自己鼓劲儿。
郝比也打起精神来。走近车尾箱掀开后盖,从里面翻找出千斤顶。
古森接过手,对准底盘的横樑架稳。一边起升一边问:「知道爆胎的原因吗?」
「天气太热,行驶时间过长?」
「那是外因。」古森说,「进沙漠前我给轮胎降过压,忘了加回去——这才是主因。」
郝比用手锤额头,「我就说一直感觉漏了什么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