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停没办法把文件搬走。
幸白抬眸看着顾家勇。
「我都看完了。」幸白轻微的打了个哈欠,「要不信,你可以随便抽查的。」
幸白这话说的轻松,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狂妄,好像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眼里似的。
顾家勇只是站在门口看着,一瞬间好像有了点熟悉的感觉。
说不上来,但是觉得现在的幸白和之前的某个人很像。
很聪明,记什么东西都很快,甚至可以无师自通,也是这样一般很有自信的告诉别人:我记住了,随便抽。
顾家勇顿了下,啊,记起来了,这个人是幸籁。
年轻时候的幸籁。
顾家勇有些晃神,始终是自己对幸籁有亏欠,心中自然也过不去。
现在不太敢直视幸白的眼神。
幸白把顾家勇的眼神都看在眼里,估计走过去问道:「怎么了?」
幸籁生前是个比较精緻的女人,喜欢用香水,而且只用一个牌子的香水。
幸白刚好有这款香水,今天刚好也喷了。
熟悉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顾家勇的鼻腔,嗅觉一路到达心脏,顾家勇的心跳速度,明显加快了。
随后,他脾气开始不太受控制。
幸白试探性的扶着顾家勇,学着自己母亲的语气说了句:「是不是太累了啊。」
顾家勇的指尖微微一颤。
眼前这个人,他看着不是幸白,幸白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,一点点的变成幸籁的脸。
幸籁无数次晚上都是这样的,顾家勇在外面工作很累,回家的时候幸籁不管多晚都没睡觉。
她等着顾家勇回来,总会变着法儿的给顾家勇弄东西吃。
有时候是热牛奶,有时候是清淡的粥加小菜,有时候是幸籁自己煲的汤。
曾经无数次,幸籁都会站在旁边看着他吃东西,问他一句:是不是太累了?
顾家勇有些怕,那天晚上幸籁死在他的面前,口口声声让他把二十三岁的那个顾家勇还给他。
鲜血流了一地,打湿了地毯,让他想起了二十五岁的时候,那个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姑娘。
也是死在了他的面前,同样的鲜血直流,同样的脸上挂满泪水,同样的……
顾家勇甩开幸白的手,头上青筋暴起。
幸白被顾家勇猝不及防的推了一下,整个人失去了重心。
他整个人倒在地上,腰部撞上了一边的椅子,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闷哼。
幸白眼眶含着泪,并没有着急从地上坐起来,而是抬眸看着顾家勇,很委屈的问了句:「你为什么要打我?」
「我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。」
「地上很冷的。」
「我以前,最怕冷了,你不知道吗?」
顾家勇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,瞳孔一瞬间紧缩着。
他看到了幸籁,看到了幸籁在怪他,像是一个来讨命的鬼魂。
幸白把顾家勇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,虽然有些不正常,但是还不够。
「我疼。」幸白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,滴到了地面上。
正巧,刚好带了早点过来上班顾玉路过这儿,正准备进自己办公室,却发现了隔壁不太对劲。
他跟在后面看了眼,正好欣赏到了这场大戏。
幸白一个人没办法完勾起祁城的回忆,顾玉觉得自己应该来踩上一脚。
他走到幸白身边,二话不说,直接给了幸白一巴掌。
随即,在幸白惊慌失措挣扎的时候,顾玉强行捏住幸白的下巴,大声吼了句:「你在做什么?看着我!」
幸白眼神躲避,无论如何都不肯看着顾玉。
顾玉背对着顾家勇,默默地给了幸白一个眼神,示意他往后退。
幸白一直往后退,最后蜷缩在一个角落里,双手抱着膝盖,不愿意看一眼顾玉。
顾玉跟了过去,就像是发疯了似的,「想跑?」
「起来道歉。」
「是你做错了事,是你应该道歉,不是吗?」
顾家勇脑海里很多场景交错着,让他大脑快要爆炸了。
他分不清楚那件事属于哪个时空,只是感觉所有的回忆一股脑的回到了他的脑袋里。
幸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但是又倔强,他看着顾玉,咬牙道:「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错,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。」
幸籁死的那天晚上,顾家勇也是这么逼幸籁的,幸籁也说过同样的话。
「幸籁……」顾家勇嘴里念叨着,「幸籁……」
顾家勇实在是受不了了,秦停想扶着他,但是被顾家勇甩开了。
「都死了,她们都死了。」顾家勇转头离开了,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。
顾家勇走了之后,前前后后几个人都忙着去关心顾家勇了。
幸白办公室门口从之前的热闹,又恢復了冷清。
顾玉起身扶了下幸白,把大门给关上了。
「腰部怎么样?」顾玉是看着幸白撞在椅子上的。
幸白明白顾玉这话什么意思,边整理衣服边回答说:「没事。」
顾玉纳闷,「我看你也没这么……娇弱,今天怎么别人一推就倒。」
特别是顾家勇,他年纪已经大了,按理说是干不过幸白的。
幸白冷笑了一声,回答道:「他当然不会把我推倒,他没那个力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