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记忆里，幸白也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，压根没想到自己在厨房里会遇见这种情况，当场愣住了。


    幸白正在案板上处理牛肉，刀法很是娴熟，甚至可以比得上平时在这里做饭的阿姨了。


    见有人来了，幸白这才停了刀，眼眸抬起来看了眼，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很熟悉。


    之前幸白还没被赶出去的时候，就好像见过她。


    但是不知道她叫什么，记忆里，这个老婆婆当年还不是这么衰老，曾经还偷偷给自己吃过水果味的糖果。


    「你……」幸白张口想说些什么，却又闭上了嘴，因为压根不知道名字了。


    幸白默然的说了句：「不用了，这里我一个人可以的，你出去吧。」


    「少爷。」老婆婆脸上表情很复杂，半晌才说：「这些年，你是不是过的……」


    那句过的是不是很不好仿佛如鲠在喉，始终说不出口。


    她来到顾家工作的时候，幸白还没出生，后来幸白出生了，她就一直看着幸白长大。


    幸白哭的时候她逗幸白笑，各种方法都试过。


    幸白难过的时候，她会偷偷塞给幸白一颗水果味的糖果。


    幸白一个色的时候，她会熘了工作，配幸白坐着，给幸白讲故事。


    这些以往的点点滴滴，老婆子记性不好，但都还记得。


    她甚至还记得，幸白被赶出去那天，她不在，回来的时候幸白已经走了，她当场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。


    「还行。」幸白虽然不太能记得起来了，但是看着老人的眼神，看得出来，老人很担心自己 。


    幸白不想让人担心，忍着心酸，故作放松的回了句：「你看，我都会自己做饭了，挺好的。」


    老人却对幸白这些话一点都不买帐。


    「少爷，你要是真的过得好，怎么可能会自己做饭呢。」老人看着幸白的双手，手背上有几道伤痕，手心上都是老茧。


    老人早就已经把幸白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，看到这种模样之后，说不出有多心疼。


    幸白最受不了这些。


    倘若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，自己一个人消化也就算了，可以忍住。


    但是有旁人在就不行了。


    幸白笑着，「我没事，您先出去，我能应付的过来。」


    老人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就被幸白白推搡着离开了厨房。


    幸白把厨房门关上了，并且顺带反锁了。


    一个小时之后，中午十二点十分，幸白做好了所有的饭菜。


    老人过来帮忙盛饭端菜。


    四菜一汤，番茄炒蛋，番茄牛腩，鱼头豆腐汤，藕片肉饼，还有以前幸籁最常做的猪肉韭菜饺子。


    幸白解释说：「不好意思，我和我母亲搬出去之后，家里没钱，也买不起什么好的食材，自然我也就做不好什么高端食材，这些都是家常便饭，希望你们吃得惯。」


    顾玉和幸白之后的遭遇都差不多，被人抛弃住在孤儿院，后来去学校也吃的是学校食堂。


    这几道菜卖相很好，看起来都不错，横竖比学校食堂好的多。


    「当然。」顾玉回答说。


    幸白微微笑着，给两个人盛饭。


    顾家勇大概是每天山珍海味吃的多了，半天也没对眼前的这些菜动筷子。


    「怎么了，爸，你……是不是吃不惯？」幸白把一碗米饭放在顾家勇面前。


    顾家勇没说话。


    其实要说的话，顾家勇农村出来的，吃山珍海味的时间远远比吃野菜的时间短。


    当初野菜都能吃的下去，为什么现在换了这些菜吃不下去？


    幸白心里对比了一下，还是太有钱太做作了的原因。


    顾玉最为捧场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吃了起来。


    幸白自己也吃了口番茄炒蛋，偏头对着顾家勇说了句：「爸，放心，饭菜没毒。」


    顾玉帮忙打圆场，「出去的这段时间幽默感还是在的。」


    顾家勇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这些菜。


    「小少爷，老爷他不能吃番茄的和猪肉的。」旁边有下人提醒说。


    幸白差点没一口饭直接吐了出来。


    不吃番茄什么毛病，以前不是看他也吃的挺香的？


    说起这个，不吃番茄还能解释，不吃猪肉是什么鬼，猪肉过敏吗？


    笑话。


    「那你们冰箱的菜里面怎么会有番茄和猪肉？」幸白很不能理解。


    今天做饭又不是他买的菜，他只不过是就地取材而已。


    下人又提醒说，「小少爷，猪肉和番茄，大少爷比较喜欢吃。」


    「这样啊。」幸白扫了眼桌上的饭菜，幸白指了下中间的那碗汤，「对不起啊，我太久没和你吃过饭了，一时之间还把你不能吃番茄和猪肉这事儿给忘了，下次注意，不过这里还有鱼头豆腐汤，挺养人的。」


    幸白说完后，朝着旁边的下人问了句：「我说的对吧。」


    下人认可幸白这个说法，规规矩矩的说了句：「是的小少爷。」


    幸白给顾家勇盛了一点汤，放到顾家勇面前，「爸，你试试合不合胃口。」


    白色的鱼汤，绿色的葱花，以及看起来很嫩滑的豆腐，配色和香味都在引诱着在场的人。


    顾家勇最后没忍住，还是喝了口。


    结果，这汤喝进去的一瞬间，顾家勇的整个脸直接变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