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在夜里城市的道路上行驶得很平稳,车窗是特制的玻璃, 外面看不到里面,但高架桥上两侧高高的灯光照下来, 车厢里两人彼此的眼睫都看得分明。
贺衍之苦笑:「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乱说。」
「我不是说你乱说。」柏栩川抬手抓了抓头髮, 心里有点乱, 「我是说, 不能乱说。」
「嗯?」
「你说了我会信的啊。」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,诚实道,「以后如果你想反悔……」
「不会。」贺衍之迫不及待道。
「那可说不定。」柏栩川耸肩,眼神里带了点活泼的神气,「总之,如果你反悔……我就……」
贺衍之定定地看着他。
「我就……」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办法限制他,柏栩川想。稍微狠一点他都捨不得。
青年看着对方,半晌什么也不想说了,低头俯首埋在他肩上,闷闷道:「你对我好一点噢。」
「嗯。」贺衍之低低道,揽紧了怀里的人。
对他好一点?
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更好一点,如果他知道,他就会去做。
「我会对你很好的。」
过了会,柏栩川特别认真地说。
声音轻的像是呓语。
贺衍之此刻内心思绪太庞杂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,只能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。
柏栩川被他弄得很困,过了会儿,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:「我睡会儿……到了叫我。」
柏栩川做了个梦,梦见自己颠啊颠的,就这么给颠醒了。
然后他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被人背在背上,正在爬楼梯。
爬楼梯?
不管是他租的房子还是衍之在吉云的公寓,都在最高层,要是电梯坏了,衍之也绝对不可能背着他爬楼梯这样。
所以这里是……贺家老宅?
柏栩川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,渐渐回忆起来。
「醒了?」
柏栩川手脚并用爬下来:「你叫醒我就行了的。」
贺衍之面不改色道:「没事,我正好锻鍊一下。」
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口。
深黑色的大门,贺衍之拿了把钥匙给他。
「我住这里?」柏栩川问。
「是我们住这里。」贺衍之注视着青年打开房门,不紧不慢道。
柏栩川看了他一眼,心想反正没准备,也发生不了什么,就没说话,屏息一把把门推开了。
房间很大,偏復古的设计,床边地上铺了深灰色的厚厚绒毯,窗子紧闭着,但通风设备保证了空气良好。
柏栩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蹲下来摸了摸窗边长长的深木色地台。
他说:「冬天在这里看雪,一定很好看。」
「嗯。」贺衍之也蹲下来,抬手掀开窗帘的一角,和他一起看外面漂亮的花园,远处几棵修剪整齐的小松树。
「到时候会下一场雪,然后所有的植物都变成白色的。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喝茶……」青年慢慢说,「有一个小火炉,茶壶在上面咕噜咕噜……」
贺衍之觉得他描述这画面很美。
他注视着柏栩川,半晌笑道:「至少到现在,你没有醉。」
「对。」柏栩川苦恼地抬头看他,「可我还是跟你回来了……这才是最古怪的事。」
「我是你的家人。」贺衍之道。
柏栩川轻轻嗯了一声。
「不早了,睡觉吧。」贺衍之看了眼墙上的钟,指了指浴室,「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。」
这一晚,两个人都不想做别的事。很久没有这样身上沾染着同样的洗髮水、沐浴液味道,整整齐齐穿着睡衣并排躺在床上,安静地说点生活或者工作。那些话题天南海北,有的有意义,更多的是无意义的,跳脱的聊着天。上一秒还在讲探测器去了比邻星,下一秒又拗回柏栩川正在录的新专辑……这样聊下去,似乎永远也不会腻。
最后柏栩川打了个哈欠,翻身,胳膊随意的搭在贺衍之胸口。
贺衍之凑过去亲亲他额头:「睡吧,宝宝,不早了。」
「嗯。」柏栩川身体很睏乏了,精神却还是兴奋着,不自觉喃喃道,「你都没有说多少你的事……」
「我没有多少值得说的事。」贺衍之轻声道,「工作?过完年我要导一部戏算不算。」
「当然算!」然而柏栩川一听,一下子又不困了,「贺导演,我看过你在片场导戏的样子。你认真盯镜头的样子简直!超酷的!」
贺衍之看着他:「你看过我导戏?我怎么不记得。」
「照片啊,照片。」青年不在意地略过,撑着头侧着上下打量眼前穿着简单的男人,「贺导……」
贺衍之抬了抬眼皮。
「贺导,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」柏栩川沉思道,「我的专辑主打歌mv缺个导演……想问问你下周一有空么?」
他巴巴地看着他:「时间是过年前哦,你好像跟我说过,这段时间都很闲。」
贺衍之不说话。
柏栩川歪了歪头:「贺导?」
半晌,青年有点小失望地转过头:「不答应我啊……那你去忙吧,我都可以的。」
「其他人做导演也没所谓的,mv呈现出来怎么样也不重要,但是拍mv要一个礼拜,一个礼拜都会很忙,很忙我就见不到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