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屋里又安静了下来,只剩他们俩了。
柏栩川小心地看着贺衍之。
贺衍之放松地躺回去,还伸了个懒腰。
「终于不吵了。」他声音里带着点慵懒,朝身边努了努嘴,「一块再睡会?」
柏栩川:……?
他震惊道:「哈?」
你昨晚上不是梦游吗?
梦游咋还能有记忆的呢?
你咋知道我昨晚上是跟你一块睡的呢?
贺衍之一躺,觉得肩膀那里有点硌得慌,伸手扒拉一下,扒出来一个闹钟。
他看一眼闹钟,看一眼枕头,看一眼柏栩川。
眼神些许茫然。
「我睡了你的床?」他慢慢道。
柏栩川心想,看来这个「一块睡」,只是邀请他一起再睡个回笼觉的意思?
他绕回去,坐在床边,看着对方,认真问:「衍之,你昨晚是真喝醉啦?」
贺衍之按了按太阳穴,似乎斟酌了一下字句:「有点。」
柏栩川沉思,又问:「你知道自己晚上会梦游吗?」
贺衍之:「?」
「梦游。」柏栩川郑重道,「我查过了,有的人梦游甚至能够自己坐飞机,你知道自己梦游吗?你在梦里给自己洗了澡,还……」
柏栩川顿了顿,总结道:「总之,梦游其实挺危险的,你要是不知道自己梦游,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。」
贺衍之脸上露出困惑和愿闻其详,他想了想问:「在我梦……游的时候,还做了什么吗?」
「有。」柏栩川惨不忍睹道,「你拉着我的手哭着唱歌,哭得直打嗝,还非要我给你拍拍背,唱小星星。」
贺衍之:「……」
贺衍之到底是没了睡意,坐在床头思考人生——他到底是思考人生还是在思考别的反正也没人知道。
柏栩川坐在窗口沙发边,一边吃早饭一边寻思。
他觉得今天的贺衍之真的有点奇怪。
柏栩川这样想着,给老夏发了条信息。
「我有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,这关系到我下半生的幸福。」
老夏回的很快。
也很浪。
「下半生还是下半身,幸福还是□□,说清楚点啦~」
柏栩川嗤了一声,这时候也没心思跟他掰扯有的没的,单刀直入问:「贺衍之是不是你当初说的那个圈内最大龄处男记录?」
那边原本的「正在输入」勐地消失了,柏栩川甚至可以想得到老夏震惊的脸。
反正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,也就不等他回復,继续啪啪啪打字:
「他既然没有不行,那是因为什么去找你看病?你们认识很久了吧,关于他还知道什么,从现在开始最好给我从实招来,不然,哼哼哼……」
柏栩川跟老夏太熟了,知道他太多糗事,随便说一两件给他在追的对象听都够他喝一壶的。
老夏果断慌了:「那个,川啊,不是有意瞒你的啊,我只是为病人**考虑嘛……」
「不是,你等等这又关你下半身,呸,下半生的幸福什么事儿啊?诶,不是,你,你和衍之?不是吧?!」
「你说不说。」
「这不是我说不说,我不能说啊……」老夏哀嘆着,片刻后回看上面柏栩川发的消息,又发现了什么,不禁惊恐道:
「你以前一直认为他不行?然后你现在又知道他『其实没有不行』?川啊,你怎么知道的,你不会告诉我是试——」
柏栩川不高兴道:「你还一个问题没回答我呢,反而问我好几个问题?」
老夏只得投降。
「那个,关于看病的事我不能说,其他的你问吧,我一定知无不言。」
柏栩川定了定心,瞟了眼还杵在床头模仿思想者雕像的贺衍之,问老夏:「你知道衍之他梦游吗?」
老夏摸不着头脑:「梦游?应该没有吧,认识他室友,没听说过……」
柏栩川愣了愣。
不梦游?
那昨晚……
还有几次三番把他当抱枕rua,也不是因为梦游了?
他眼睛看着贺衍之,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手心,心里转过好多念头,一时混乱。
顿了顿,他又问:「衍之的酒量怎么样。」
这次老夏回得极爽快:「好,见过所有人里最好的,能喝趴下一桌子,都说从没见他醉过。」
柏栩川放下手机,心里乱糟糟的,老夏再回復些什么他也无心去看去想了,满脑子都是一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念头。
——他不梦游。
——也不会那么容易喝醉。
——但他没有否认自己说的「梦游」和「醉酒」。
——甚至还配合地装作什么都不记得。
为什么?
怕尴尬吗?
但是……
如果没有喝醉,那么昨晚他的行为就全都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,主动做出来的。
这样梳理一下,贺衍之昨晚都做了什么?
情绪低落、装醉、抱着他、把他扛到床上,然后赖在他床上不走,非要抱着他睡觉。
这行为……
柏栩川心砰砰砰砰跳得极响,他不得不打开手机里的音乐app放首歌,来掩饰自己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过响的心跳。
当然这个行为纯属穿雨衣打伞,多余得很,只是心乱成团团的柏栩川已经不怎么能理智思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