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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栩川一脸懵逼,被挡着脸搂着,眼前啥也看不见——贺衍之简直是把他夹着走,他眼睛都被挡住,一时间满眼都是对方暗色的外套内衬,还有身上清新的须后水味道。
他能感觉出来贺衍之非常生气,气到等会停下来很有可能要揍他了。
干嘛这么生气呢?柏栩川纳闷地摸了摸脸。他口罩还好好地戴着呢,怎么也不会被认出来啊。
但他也不敢说,他也不敢问,就这么被挟裹着从最近的后门出来,听到一阵叮铃铃的门帘掀动声,身体接触到秋夜室外的暖风。
一直到回到没人注意他们的街上,贺衍之才松开手,把被闷得不行的柏栩川放出来。
青年有点喘不上气,本来跳那种舞就消耗了大量的体力,又被这么捂在衣服下面跑了一程,只能弯下腰半蹲着,双手扶着膝盖,大口大口唿吸。
汗水从脸颊边滴落,顺着颌骨流下来,因为口罩的阻挡没能落到地上。
「啪嚓。」
贺衍之点菸的声音。
柏栩川喘匀了气,才带了点气,带了疑问地抬头看他。
灭了一半的路灯下面,男人单手插兜,单手拿着火机,嘴里叼着烟,眼神沉沉。
那点火在黑暗中一明一灭,就像心跳。
柏栩川看着那点明灭的节奏,看着看着,唿吸好像也跟着那节奏调整好了,慢慢步调一致,好像……也不大能生得气来。
大概是气自己鲁莽吧。
他也确实有点……
但是,那时候他就像被另一个意志主宰一样,控制不了自己。
就好像冥冥之中,渖河在看着他,使用他的身体。
也许……
柏栩川看着贺衍之出神,直到他看见男人抬手把烟扔到了垃圾桶里。
他扬眉:「怎么就抽两口?」
「没意思。」贺衍之说。
他声气里带着烦躁,这还真不像他会说话的口气。
「对不起。」柏栩川直接认错,「我不应该出风头的,可能会给我们惹麻烦。」
贺衍之摇头。
「不是这个。」
柏栩川奇怪了,认真看着他,问:「那是什么?」
那是什么?
贺衍之嘴里有些苦,他摇头,闭眼,慢声说:「你跳得很好。」
柏栩川相当意外。
「谢……谢谢?」他迷惑地看着贺衍之,「但是我跳得好,所以你生气吗?」
这逻辑不通啊。
「但是这舞太过火了。」
柏栩川明白了:「你是想说太性-感了吧!」老干部接受不了也正常。
「不过,在周城体育场,我也跳过很……」
他话音刚落,只见贺衍之痛苦捂脸,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。
听都听不得么?那一定是相当不能接受了……柏栩川赶紧打住,小心翼翼转移话题:「那个,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?」
贺衍之侧目看他,一脸不可思议地神情:「接下来你还想去哪里,当然是回去了。」
柏栩川:「?」
「不行!」他坚决道,「好不容易来一回,这还没玩——看——学到什么呢!」
经过长期相处,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让贺衍之心软的诀窍,果断上前,近距离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:
「衍之,我觉得我至少得近距离地看看真正的男妓是怎样工作的!」
贺衍之:「……???」
「你还想看?」他一脸都没有动摇的意思,冷酷道,「回去看片吧。」
柏栩川:「……!!!」
贺衍之……居然……叫他……回去……看片!
这……简直是……人设……崩塌!
「你今天……」柏栩川喉咙咽了咽,把「莫名其妙」换成了「很不对劲」,见贺衍之还是一副绝不改主意的样子,突然就委屈起来了。
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好委屈的。
非要说的话,大概就是今天被他拒绝的次数太多了吧。
其实仔细想想,从认识到现在,一开始他百般小心,刻意讨好,到后来越来越肆无忌惮,最后连大声说话都受不了了……
可不全都是贺衍之的错吗?
谁让他总是一副「你说的都对」的样子,满口小兄弟、小朋友的叫着,很爱护他的,就像爱护祖国的花朵一样对他好。
刚开始是感动,后来可不就……有点止不住的得寸进尺,失去了控制……
柏栩川本来只是带了点祈求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就变成了微微瞪着他,溢满了委屈。
「qaq」
贺衍之:「!!!」
他有点慌。
「怎么了。」他定了定神,回想了一下,自己好像是说话有点大声,于是缓声道,「小……河。」
本想叫小川,突然想到今天的设定,临时有点别扭的改口。
却不知道这一改口,蓦地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,柏栩川瞪着他,本来只是有点酸疼的眼眶瞬间模煳起来。
青年认真看着他,眼泪开始从眼眶往外掉,那种重叠的,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的委屈。他看着瞬间僵直慌神的贺衍之,一把兇狠地揪住他的衣领,把这傢伙拉得微微低下头来,几乎是抵着他的鼻子低声咆哮道:
「你现在又来管我!你有什么立场管我!我爱在男人面前脱光了关你什么事,你他-妈又不喜欢男人!你有病吗?沉星!」